月上柳梢頭時,劉昭蹲在礦主府后墻的狗洞前。
他能聽見院內巡夜的梆子聲,每響一次,他就數一次——模擬里顯示,守衛每三刻換一次班,現在還差半刻。
古玉在他掌心發燙。
他閉了閉眼,又一次在心里推演:從狗洞鉆進去,往左繞開荷花池,貼著東墻到書房,密信應該在第三個抽屜的暗格里……
“咚——”
梆子聲驚得他眼皮一跳。
他貓著腰鉆進狗洞,青磚地冰得腳心發疼。
東墻下的夜來香開得正盛,香得他直犯惡心——這是模擬里沒提到的,他皺了皺眉,加快腳步。
書房的窗戶沒關嚴,他輕輕一推就開了。
書桌上的燭火晃了晃,他看見“趙鐵山”三個字寫在一張信紙上,墨跡還沒干。
他迅速翻到第三個抽屜,暗格里果然躺著一卷黃紙,展開的瞬間,幾個字刺得他瞳孔驟縮:“……按董公指示,礦脈所出精鐵,每月十五由洛陽車駕押運……”
“什么人?”
院外突然傳來守衛的吆喝。
劉昭手忙腳亂地把信塞進懷里,轉身就往窗外跳。
落地時右腿的舊傷疼得他差點栽倒,可他咬著牙往前跑,直到鉆進巷口的陰影里,這才敢喘口氣。
他摸出懷里的密信,就著月光看最后幾句:“……洛陽李府代傳,切勿走漏風聲……”
劉昭的手突然抖得厲害。
他想起父母死的那天,礦主說“上邊有人”;想起趙鐵山總說“等洛陽的貴人來”——原來他們早就是董卓的爪牙!
遠處傳來打更聲,他把密信重新收好,轉身往蘆葦蕩方向走。
李大牛還在那邊等他,而礦場倉庫里,王寡婦他們的命,還攥在趙鐵山手里。
劉昭摸了摸心口的古玉,月光下,八卦紋路泛著冷冽的光。
他知道,從今晚開始,這場仗,才真正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