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一直不愿,一直不肯,一直想著找人嫁出去,豈不是來一個,你就得給我認下一個當哥哥?”
顏子衿說著抬頭看向顏淮,結果被他臉上的笑嚇了一跳,下意識后退,正好撞在廊下的柱子上,而顏淮順勢上前,伸手抵在她耳側。
“顏家諸事都得我點頭,我不答應,陛下也沒法子,那誰能娶你?”
“若是誰都娶不了我,可我也一直不愿嫁你,你要怎么辦呢?”
“我能等,多久都行,”顏淮的手落在顏子衿頸側,他又靠近了幾分,幾乎將她罩在自己被廊下燈籠映出的身影中,“只要將你留在我身邊,來日方長,你終究會愿意的。”
“那我要是一輩子不愿意,難不成你要留我一輩子?”
“為什么不行呢?”
顏淮本就算得極好,他算準了喬時松如今孤身一人,身邊既與妻妾也無通房,侄兒是如今喬家唯一的后代;算準了喬時松不會為了自己的私心,而不顧兄長,不顧喬家的未來;也算準了喬時松自小失怙離萱,是兄嫂將他養大,延文不是那種不會知恩圖報之人。
顏淮得知喬時松要將侄兒接來京中,決定帶顏子衿回臨湖的那一刻,便已經在暗中打點好了一切,那一封他特地請了鹿語階寫的推薦信,即是給喬時松的條件,也是給他斷了此番念想的補償。
若顏子衿今日沒有察覺,沒有再一次遇到喬時松,從他口中親口聽得那些話,說不定還對此幾分懵懂,樂得自己多了個兄長。
顏淮在今晚這場席上開口說的那些話,以顏子衿對喬時松的了解,他想來是無論如何也會答應的。
顏子衿看著顏淮,一時有些陌生,她可從未想過顏淮竟然為了自己,能籌謀這么久這么多。
“怪不得,你明明忙成這樣,今天還特地設宴請了喬家人來。”顏子衿說著說著,忽而一嘆,“真可怕呀。”
“可怕在哪兒?”
“要這么算,這么些年你明里暗里的,不知妨了我多少姻緣?”
話音未落,顏淮更近了一步,兩人幾乎要貼在一處,許是了了一樁心事,加上多飲了些酒,他臉上笑容越發燦爛,抬手伸出小拇指虛空勾了勾:“你的姻緣明明在這兒,哪還有別的?”
“瞧著是真喝醉了,連怪話也多了不少。”
大抵是覺得顏淮今日也把自己算在其中,顏子衿生了些脾氣,也覺得自己有些累了,想要推開他回去休息,然而不僅沒推動半點,顏淮的手反倒不規矩地摟緊了她。
月門后是一處假山樹木造的園景,這個時候夜已深,無人會再來此處。
棄毫一直跟到最后,自然也見到顏淮今日多飲了些酒,于是見顏淮抱著顏子衿急步進了院子,也沒有上前,而是忙不迭地將人都順離,又差了人去給奉玉她們送信。
等奔戎趕回來時,院中已經空得靜得只有棄毫一人在院門口候著。
“將軍今天多飲了酒,你不去服侍著在門口吹什么風呢?”
“這個時候我哪敢上前。”棄毫朝著臥房努了努嘴,本來散席后顏淮讓奔戎去取筆硯,他見顏淮酒醉,本想扶他先回去休息著,結果走到半路顏淮忽地問起顏子衿,棄毫原想著應該還在陸望舒院里,便這樣答了。
顏淮卻是忽地向他要了燈籠,獨自一人朝著已經散席的廳堂走去。
等到顏淮回來時,懷里已經抱著外衫有些凌亂的顏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