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檀搖了搖頭說顏淮并未責罰她,她剛才聽聞昨晚楊天昭闖入顏子衿屋里,被嚇慌了神,還是顏淮開口安慰了幾句。
“我有些不適,大概是前段時間勞累了些,結果一時疏忽,將軍若要罰我失職也是應該的?!?/p>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休息,這幾日讓奉玉她們來就好。”
見木檀眼角確實烏青一片,顏子衿忙催她快些回去,自己站在原地,目光透過房門縫隙看向里面,顏淮似乎并未注意到外面的談話,正專心致志地看著手里的公務。
那柄舊劍被放在桌側,顏淮倒是不忘按時打理,許是事情來得突然,還沒來得及收拾,劍柄處纏著的劍穗晃晃蕩蕩,顏子衿看著它,總覺得差了些什么。
因得忙著趕路,中途極少靠岸,顏子衿今年的生辰也只是備了一桌好席,自己與木檀她們幾人聚在一起隨意過了,大概是離京城越來越近,顏淮肉眼可見的越來越忙,連帶著奔戎棄毫也忙得腳不沾地。
本來按之前的時間,幾乎一到了京城顏淮就要趕去營中,甚至家也沒空回,更不說與母親弟妹們道別,現如今許是托了這水路的關系,中途路程縮短了不少,顏子衿粗略算了一下,顏淮大概有兩天時日在家稍微待一待。
可兩天時間,還是太短了些。
這么想著,顏子衿忽地沒了心情過生辰,早早地就散了場,自己倚著憑靠醒酒。
顏淮雖然沒來,但該給的生辰禮卻從不會忘,今年他送的是一套衣裙,主色是鮮艷的紅色,搭著白色裝點,又配了軟煙紗的披帛,顏淮一直說顏子衿適合鮮艷的顏色,不過顏子衿平日里卻多是以淡色為主。
奉玉和寄香驚嘆著衣裙上的玉石裝飾,顏子衿被她們的話吸引,目光落在裝飾用的平安扣上,瞧著瞧著,似乎想到了什么,顏子衿起身走到柜子前一通翻找,終于翻出一個巴掌寬的匣子。
小時候顏子衿發燒夢魘,秦夫人曾經為她求了一串平安扣鎮魂,此物似乎真有其效,她病中再沒有被魘住,等病好了后,才將其收存在匣中,臨走時她忽而想起此物,便打算一起帶回去。
那平安扣用得上好青脂玉,在顏子衿手中用紅繩纏緊編好,便又是一串新的劍飾,后來她又特地新繡了一個荷包來裝這東西。
若是往年,這些便已經是她準備好的生辰禮,可到如今,顏子衿瞧來瞧去總覺得太過隨意,以至于真到了那一日,顏子衿還有些猶猶豫豫地拿不出手。
顏淮倒是不在意,他總不能讓顏子衿一個姑娘家上山下海地跑去給他尋什么奇珍異寶,反正她給什么自己都開心。
手里的錦囊一看就是新繡的,針線細密繡著如意紋,將里面的東西拿出來一看,顏淮一眼就認出來這是顏子衿小時候的那串平安扣上的玉石。
“我見你劍柄那兒光有個劍穗也不好看,就打了串劍飾,我特地比了比長度,不會影響你拔劍的?!?/p>
“我記得這是你生病夢魘時候母親替你求的?!?/p>
“是呀,多虧這平安扣,生病時候沒有一直被魘住呢,”顏子衿笑道,伸手指了指劍飾,“這平安扣是母親去寺里求的,為了保我平安,如今我給了你,希望它也能保你平安。”
顏淮握緊了劍飾,伸手將顏子衿摟在懷中:“你又是平安扣又是如意囊,這么擔心做什么?!?/p>
“你叫我怎么不擔心,戰場上刀劍無眼……”顯然在這樣的日子,顏子衿不愿意提這些糟心事,話說了一半便停了下來。
顏子衿今日特地穿了生辰送她的那身衣裙,頸間難得地戴了串珍珠項鏈,見顏淮抱著自己久久不說話,她抬起頭,發現顏淮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看什么呢?”
“你猜?!鳖伝凑f著手掌勾住顏子衿臂彎的披帛,趁她愣神之時一把扯起來罩在頭頂。
這身衣裙是顏淮在臨湖的時候一早特地請人制好的,而這披帛,是最開始就親自選定的,他特地選了這軟煙紗,又特地選了這顏色,他自然為此藏了些私心,只是沒想到,顏子衿會在這一天穿上。
手忙腳亂地要去揭下這披帛,顏子衿還有些不明白自己這前腳剛送了禮,后腳顏淮為什么突然這樣逗弄自己?
摸索半天總算抓到披帛邊緣,剛掀到一半,顏淮一把抓住她的雙腕,隨后吞下了她差一點脫口而出的疑惑,披帛是大紅的紗,視線被蒙上一層紅色的光影,看不清身前人的神色。
下意識后退,卻忘了腳跟處正是踏腳,顏子衿被絆了一下,顏淮環住她的腰,兩人趁勢跌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