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梁頤停下腳步,臉上立刻換上了那副無懈可擊的精英笑容。他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卻被沈律師,用一種不容置喙的,長輩的姿態打斷了。
“梁律師如果有事,可以先忙,”沈律師臉上露出一抹不容拒絕的冷笑,“我許多年未見我這學生的女兒了,想和她敘敘舊。”
“敘舊”,這個理由無懈可擊。
梁頤不好當場翻臉,只能僵硬地收回手,臉上卻依然維持著那副完美的精英笑容。
“當然,沈老您請便。”
他借口離開,轉身端著酒杯,走到了不遠處的主桌,在笪其兆的身邊坐下。他看著那兩個正相談甚歡的身影,眼中閃過一抹極致的陰冷。
“沈敬怎么對你好像很有敵意?”笪其兆也認識沈律師,他看著遠處那兩個身影,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屬于男人的不悅。
“誰知道呢,”梁頤抿了一口酒,語氣平淡,旁敲側擊地詢問著,“這位沈老,和蘇悅父親的舊交很深?”
“何止是深,”笪其兆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一絲厭惡,“他是蘇伯年的老師,一直把自己當成長輩。當初蘇琴嫁給我,他似乎就一直很不滿,覺得我配不上伯年留下的家庭。好幾次在公開場合,都很不給我面子。”
他看著遠處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沈敬,嘴里發出一聲輕蔑的、冰冷的嗤笑。
“這些老不死,最喜歡玩主持正義這一套,也不想想自己有幾條命。”
這句話,充滿了屬于上位者的傲慢與殺意。
梁頤聽完,嘴角的弧度變得更加玩味。他沒有直接附和,而是像一個最冷靜的“盟友”從利弊的角度,為身邊這邊沖動的朋友進行分析。
“話是這么說,其兆,”他晃了晃杯中的液體,金色的酒液在他鏡片上反射出冰冷的光,“但這種老家伙,雖然礙事,卻也最難纏。
看在他一把年紀,給他點面子。”
梁頤頓了頓,用一種充滿了自信和安撫力量的語氣,說出了讓笪其兆徹底放下心來的話。
“畢竟他手再長,也伸不到你家里去。”
這句話像一顆定心丸,瞬間撫平了笪其兆心中那份因為領地被窺視而產生的暴躁。
是的,家才是他唯一的、絕對不受任何人干涉的地方。他才是法律上擁有著蘇悅”管理權“的人
梁頤看著笪其兆臉上重新浮現出的平靜,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他看著遠處那個因為沈律師的話而露出真心微笑的女孩,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充滿了占有欲的弧度。
笪其兆的目光,也始終沒有離開過蘇悅。他將杯中剩下的酒一飲而盡,冰塊撞擊杯壁的聲音,和他此刻冰冷的聲音,如出一轍。
“梁弈,我最近發現,悅悅很不對勁。”
來了。
梁頤的大腦飛快地旋轉著著。這才是今晚他最想了解的情報。他的臉上露出了恰到好處的關切。
“上一次休息日,”笪其兆的聲音里充滿了壓抑的怒火,“她說和朋友出去逛街,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他向梁頤描述著當時的細節:“她抱著一個傻得要命的布偶貓,臉上是那種……甜蜜的愚蠢的紅暈。渾身都充滿了愛情的酸臭味”
笪其兆發出了一聲極度不屑的冷哼。
“我猜,是當時生日宴會上的那個男孩。”
梁頤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即又換上了一副安撫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