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靈倒是神采奕奕,充滿服務熱忱,只是再也不去過問雷竟的需要,連看都不看他,比普通乘客的關系還顯生疏。
方存覺得是他自己有問題,昨晚喝大了,酒大概沒醒。
夜晚的“kader
fras”由咖啡和水煙組成,時光仿佛在這里定格,時隔五百三十個日夜,伊爾迪茲依然穿著她的低xiong長袍推著銅沙爐給不同膚色的旅人占卜,她竟還記得這個動人的東方女子,主動過來和柯靈打招呼,披著她與生俱來的陰森感。
柯靈要杯咖啡,伊爾迪茲瞥一眼她身邊的男人,神情憐憫,方存覺得這女人古里古怪,看得他很不舒服,堅決不買她的咖啡。
他知道咖啡占卜,這種玄虛的玩意兒大同小異,都是安慰人的把戲。
柯靈不理會方存,是他自己從酒店一路跟到這兒,還沒完沒了地問她為什么裝不認識雷竟,她回答他:我也沒裝認識你呀。
柯靈一口悶掉濃厚的原液,苦得皺眉,輕車熟路倒扣杯子,等待伊爾迪茲為她揭開被咖啡渣封印的啟示。
心中已經默念千萬遍最想知道的謎底。
方存發現,只有提到雷竟時柯靈才搭理他,就問她知不知道四叔來伊斯坦布爾干嘛。
果然,柯靈反問:“你知道嗎?”
“他在這里有地產,定期過來管理。”
“在哪兒?”
“具體位置我也不清楚,聽雷天宇說的。”
“那你認識雪寧嗎?”
“宋雪寧?認識啊,她在雷家長大的。”
方存對柯靈的熱忱感到奇怪,但既然能勾起她對話的興致,總強過他自說自話。
柯靈還有很多疑問想問他,伊爾迪茲過來了。
咖啡杯終于重見天日,柯靈倏然傾身,鼻尖幾乎觸到杯沿,棕色的渣滓攀附于杯壁,長短交錯,最長的兩道虬結成股,像兩條彼此絞殺的蚺。
“兩條蛇?”
方存也探頭掃一眼:“我看是個y。”
“砒露交斟澀,星痕自皎甘。”
柯靈盯著杯子,兩道咖啡渣中間,正有一道短豎從v形底部洇出來。
“什么意思?”
“你期待的這段關系充滿考驗,但也會為你帶來蛻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