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虔婆是鐵了心要把他往死里整!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眼珠子一轉,立刻換上一副比竇娥還冤的表情,聲音里帶著哭腔,卻又條理清晰地辯解道:“媽!您怎么能這么說我?天地良心,這藥方是您親手開的呀!您忘了?就是上個月您說身子不得勁,自個兒琢磨出來的方子。”
他這一說,周圍一些略懂些皮毛的老鄰居也開始竊竊私語。謝冬梅是謝氏醫館的館長,醫術是出了名的,她開的方子,還能有假?
謝向陽見風向似乎有些回轉,繼續帶著哭腔,哽咽道:“藥材……藥材也大多是三哥明禮去藥房抓的。我不過是看您每日操勞,三哥又要兼顧醫館的雜活,才想著替您分擔些,主動攬了這熬藥的活兒。我……我怎么會害您呢?那不是豬狗不如嗎?”
他巧妙地把自己摘了出來,將矛頭不著痕跡地引向了鄭明禮。
言下之意,藥方是謝冬梅開的,藥是鄭明禮抓的,他謝向陽只是個幫忙熬藥的,就算真有問題,那也是開方子和抓藥的人出了岔子!
“媽,您若是不信我,您可以把三哥叫來對質!問問他,我可曾讓他往藥里加過什么不該加的東西?若是我謝向陽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他一邊說,一邊舉起三根手指,賭咒發誓。
那模樣,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真誠有多真誠。
‘鄭明禮!’當這三個字從謝向陽嘴里吐出來,謝冬梅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
前一世的慘痛記憶如潮水般涌上心頭,鄭明禮那張憨厚老實的臉,他臨死前那雙不甘又茫然的眼睛,清晰地浮現在她眼前。
上一世,因為謝向陽開錯了藥方,病人吃了出了大事,家屬鬧上門來,指名道姓要找開方子的謝向陽算賬。
結果謝向陽那個縮頭烏龜躲在后面不敢出來,老實巴交的鄭明禮,眼看醫館要被砸,他傻乎乎地沖上去拉架,混亂中,被情緒失控的病人家屬一悶棍打在了后腦勺上!
等送到醫院,人已經不行了……
當時她還以為那只是一場意外。
直到前世她聽得清清楚楚,分明是謝建軍那個老畜生和謝向陽這個小畜生聯手策劃的陰謀!
謝建軍覺得鄭明禮礙了謝向陽繼承醫館的路!
而謝向陽這兔崽子,最擅長的就是這招嫁禍于人!
每次出了事,他總能把自己撇得干干凈凈,把黑鍋穩穩地扣在別人頭上,尤其是老實木訥的鄭明禮!
自己以前怎么就那么瞎!那么蠢!
竟然一次又一次地相信他的鬼話,從沒有深究過!
想到這里,謝冬梅心口像是被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過,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你這個畜生!你還敢提明禮!”謝冬梅雙目赤紅,她猛地揚起手,又一巴掌狠狠扇在謝向陽臉上!
‘啪!’這一巴掌比之前任何一下都重,直接把謝向陽打得一個趔趄,嘴角都滲出了血絲。
謝冬梅狀若瘋虎,揪住謝向陽的頭發,對著他的臉左右開弓,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猛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