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爸,我這幾天肯定老老實實的。”鄭明成敷衍了一句,眼珠子一轉,又想起來一件事:“對了爸,媽不是讓我這個月開始交伙食費嗎?我……我那點錢,剛夠給鳳君買點東西,您看……”
他話還沒說完,鄭愛國就打斷了他,旁敲側擊道:“明成啊,你跟那個周鳳君……你們處對象,爸不反對。但是,有些女娃子,表面上看著挺好,心思可活泛著呢。你自個兒可得把眼睛擦亮點,別被人哄了去還幫人數錢。”
鄭明成一聽這話,心里不太舒服。
周鳳君那張巧笑倩兮的臉在他腦海里一閃而過,隨即他梗著脖子,帶著幾分少年人特有的執拗和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爸!您說的這是哪兒的話!鳳君不是那樣的人!她對我可好了,真心實意的!再說了,我鄭明成是那么好糊弄的嗎?您就擎好吧!”
他嘴上說得斬釘截鐵,心里卻不知怎的,泛起一絲連自己都不愿承認的漣漪。
周鳳君對他確實熱情,嘴也甜,可有時候,他總覺得她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看他的時候,好像……好像在盤算著什么。
但這念頭也就是一閃而過,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鳳君那么漂亮,又肯跟他這個混不吝,他得知足。
鄭愛國看著小兒子那一副“我絕對相信她”的犟樣,只是擺了擺手:“行了行了,你自個兒心里有數就行。趕緊回屋睡覺,明天還得早起呢!”
說完,鄭愛國背著手,也回了自己屋。
鄭愛國回到房里,一眼就瞧見謝冬梅趴在炕桌上,正拿著支鋼筆在一沓毛邊紙上寫寫畫畫。
他輕手輕腳走過去,湊近了些,只見紙上畫著些歪歪扭扭的線條,旁邊還標注著些數字和名字看得他云里霧里,一個頭兩個大。
謝冬梅寫得入神,連他進來都沒察覺。
老天爺讓她重活一回,前世的每一個節點,她都要掰開了揉碎了想清楚!
“冬梅,歇會兒吧,”鄭愛國伸手輕輕搭在她肩膀上,“都這么晚了,你這寫寫畫畫的,眼睛還要不要了?當心又熬出頭疼來。”
謝冬梅被他嚇了一跳,手里的筆差點劃破紙張。
她猛地抬頭,見是鄭愛國,她順勢往后一靠,正好倚在他身上。
鄭愛國給她捏起了肩膀,手法有些笨拙,但力道卻恰到好處,緩解了她肩頸的酸痛。
他瞅著桌上的紙,小聲嘟囔:“這都畫的啥?跟天書似的,我一個字也瞧不明白。跟藥方子似的,就你們大夫能看懂。”
謝冬梅沒解釋,除了她自己,誰也看不懂,也不能看懂。
鄭愛國一邊給她捏著,一邊絮絮叨叨地說,“我跟明禮和明成說了今天的事兒,明成那小子反應最大,差點沒把房頂掀了,嚷嚷著要去扒了謝向陽的皮。招娣的事兒,我還沒跟他們提,怕他們一時半會兒轉不過彎兒來。”
謝冬梅嗯了一聲,算是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