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音偎在披風里睡得正香,腮邊一抹粉,唇上一抹粉。他牽開毯子把她整個人蓋住,手卻一抖,碰到她小腿。
她沒睡死,這一碰,緩緩醒了,睡眼惺忪間,見謝淮在旁邊,曲音嚇了一跳,“陛下怎么在這里?”
而且屋內只他們兩人,她忙坐起來,披風順勢滑落,猶有擷香一縷。
謝淮卻不以為意,“這是孤的地方,為何孤不能在?”
曲音聽得一愣,腦子有點沒反應過來,抬手摸了摸耳垂。
謝淮正打算開口,突地,面前女人雙眸睜大,一個縱身,向他撲來。他被她壓倒在地,幾乎是身體的本能反應,沒有任何思考,手臂箍緊曲音,騰起來直沖門外,“撲通”一頭扎進水里。
立時,上百支箭破空而來,竹屋已經插滿箭桿,成篩子了。
這一切不過短短十幾息。
禁衛、鷹衛軍都沒反應過來。
“陛下!”
“陛下!”
謝七肝膽俱裂,跳進水里。
刺客訓練有素,每拉弓搭三支箭,只射兩次,無論中或不中,射完就走,毫不停留。
謝八帶著禁軍奔去林中,哪還有人影,只留下一地弓弩,順著腳印追到一處山崖,只留下鉤鎖抓痕,斷碎繩索,至于人,已經下山谷,徹底追不上了。
謝七游向兩人,“陛下,您沒受傷吧?”
“孤沒事?!?/p>
曲音從水中鉆出,衣裳shi透,曲線畢露,衣襟也松了,水珠瀝瀝往脖頸流下,洗得皮膚白生生的,分外玲瓏。
謝淮仍摟住她不放,一手解下外袍披她身上,她幾乎被他圈入懷里,露出張凍得青白小臉,眼如墨玉一點漆黑。
她縮了縮肩膀,“您不用管我,我會泅水,我能自己游過去。”
“縣君可別逞強?!?/p>
他到底哪只眼睛見她逞強了?
她水性好得很,這邊一松手,她登時如一尾魚游走,一上岸,紅玉忙帶她進了院內的一間客舍。
“快把衣裳脫了,到床上去。”紅玉關緊門窗,“要不要生個爐子?”
“倒也不必如此?!彼掖蚁磦€熱水澡,換了件藤綠色交領裙衫,頭發絞得半干不shi的,只得挽了個松松低髻。
紅玉端來紅糖姜湯,一面嘆氣,“天天這沒完沒了的,禁軍干什么吃的,山里仔細排查了,怎還有刺客藏在林中?”
宮中,宮中有人鉆空子下毒;宮外,宮外有人想方設法行刺!
無孔不入,防不勝防。
曲音也心有余悸,若不是謝淮迅疾,兩人都要被射穿了,“也不知是不是有其他通道?!?/p>
她猜對了。
“是我的錯,寺里原有七條密道,讓填了六條,留了一條備不時之需,沒想到被刺客利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