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長嘆了一聲:“行路難,歸去來!”
短短六字,道盡了心灰意冷。眾人心中一動,難不成今日這是宴無好宴,酒無好酒,李牧這是要跑?
王鷗聽到此處,已經是淚水漣漣。你們這些嫉賢妒能之輩,為何要如此對我的情郎?若不是擔心給我的情郎惹麻煩,真恨不得把你們全都弄死!
李牧吟誦完第二首詩,像是疲倦了,趴在欄桿上,像是睡著了。白巧巧湊到李牧耳邊,輕聲道:“夫君,你醉了,咱們回府吧?”
“回府?”李牧像是被叫醒了,抬起頭,喃喃自語。忽然他搖了搖頭,道:“諸位還未盡興,我怎么能回去?不行不行,我還要再作一首!”
眾人心中害怕,心道你耍酒瘋,別帶上我們行不行?你這都開始埋怨陛下了?萬一傳到陛下耳朵里,如何說得清?
這時,有人發現了李世民在樓梯處,嚇得差點叫出聲,捂著嘴巴,用手肘頂了頂旁邊人,指了指李世民所在的地方。就這樣,沒一會兒,所有人都知道李世民到了,熱鬧的大廳,瞬間鴉雀無聲了起來。
李牧其實早就看到李世民了,但他故作不知,甚至還露出了一副驚訝的樣子,奇怪道:“為何諸位都不說話了?呵呵,是不是被我的文采嚇到啦?”
“逐……”高公公正要提醒李牧,被李世民拽了一把。李世民沉著臉道:“先不要聲張,且看他還能說什么。”
高公公只好閉上嘴,不住地對李牧使眼色。李牧看見了,但也只做不知,一副喝醉的模樣,笑道:“確實是有些醉了,這樣吧,我再作最后一首,然后我就先告退。有病在身,諸位多擔待。”
說罷,李牧朗聲吟唱,一氣呵成。
“有耳莫洗潁川水,有口莫食首陽蕨。含光混世貴無名,何用孤高比云月?”
“吾觀自古賢達人,功成不退皆殞身。子胥既棄吳江上,屈原終投湘水濱。”
“陸機雄才豈自保?李斯稅駕苦不早。華亭鶴唳詎可聞?上蔡蒼鷹何足道?”
“君不見吳中張翰稱達生,秋風忽憶江東行。”
“且樂生前一杯酒,何須身后千載名?”
一詩念罷,李牧哈哈大笑。向眾人揮了揮手,坐回了輪椅上。李重義過來,把輪椅拎起來,帶著李牧從另一側的樓梯下去了。白巧巧向眾人致歉,然后招呼逐鹿侯府的人一并離去。
氣氛略顯尷尬,長孫無忌對長孫沖使了個眼色。長孫沖雖然不情愿,但還是站了出來。
“恩師醉了,先回府休息,諸位莫怪。吾代吾師,敬各位一杯。”
眾人已都知道李世民在場了,即便是裝,也要裝下去,都收起了各自的心思,拿起酒杯向長孫沖示意,氣氛又活絡了起來。
長孫無忌看著李世民上了樓,徑直進入了李淵的包間,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過去。既然李世民沒有表露身份,自然有他不愿意表露的深意,反其道而行,不是長孫無忌會做的事情。
長孫沖與眾人寒暄完畢,又坐了下來,憤憤道:“父親,我想不通。李牧根本就看不起我!我再不濟也是長子,代表著長孫家。李牧算什么東西,安敢如此辱我長孫氏?”
“啪!”
長孫無忌抬手就是一個嘴巴,扇在長孫沖的臉上,把他臉上的肉扇得抖了三抖。
長孫沖懵了,捂著臉道:“父親!為何打孩兒?”
“愚蠢至極!”長孫無忌狠狠罵了一聲,瞪著長孫沖,道:“看看李牧,再看看你,我真是想不通,我長孫無忌怎么生了你這么個蠢子!愚蠢且不自知,真真氣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