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面面相覷,都笑了起來。誰能想到,當世有數的勛貴門閥,竟聚集在一起討論潑糞事宜。這要是傳出去,真真是要貽笑大方了!
盧府。
盧智林如熱鍋上的螞蟻,在書房中來回踱步。管家風風火火地跑進來,盧智林趕緊拽住他,瞪著眼睛問道:“情形如何了?”
管家緊喘了幾口氣,道:“老爺,大事不妙!小的剛從外面回來,您猜怎么著,現在整個長安城,都在談論夜香!”
“嘔……”盧智林聽到‘夜香’倆字,條件反射地干嘔,他用力捶了管家一拳,道:“老子讓你去探探李牧的消息,你跟老子提夜香干什么,不知道我聽到這倆字就犯惡心嗎?!”
管家苦笑道:“老爺,小的就是去探聽逐鹿侯的消息啊。逐鹿侯懸賞一萬貫,高價收夜香,現如今滿長安的百姓,都在往京東集跑,去哪兒報名登記。”
“他要夜香干什么?”
“他……”管家看了看盧智林,搖了搖頭:“小的不敢說?!?/p>
“讓你說你就說!賣什么關子!”
管家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往后躲了一下,道:“那小的就說了……逐鹿侯懸賞一萬貫高價收購夜香,是、是為了老爺您。坊間傳聞,逐鹿侯凌晨蘇醒,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下去,拿出一萬貫買夜香。今日一天,明日一天,大家誰想賣夜香,都去京東集報名登記,不用把夜香拿去,登記就行。后天上午,拎著家里的恭桶,來到……來到咱府門口集合,潑一桶,給一桶錢,越臭越臟,價格越高,臭不可聞者,據說能達到十貫的高價?!?/p>
盧智林已經傻了,他想象了一下滿長安的百姓,一人拎著一個恭桶潑糞的場面,胃里一陣翻騰,再也忍不住,哇地一下就吐了。
“不行!這地方我不能待了,我得走!我……我得走!”
管家苦笑道:“老爺,如今怕是走不得了?!?/p>
“怎么走不得?!陛下不許我辭官,還不許我搬家?你去!不管多少錢,給我租賃一個宅子,越偏僻越好,老爺我得躲幾天……你看我干什么?去呀!老爺我不會忘了你們,咱們趁夜走,買通巡夜的校尉,咱們搬家走!都走!”
管家快哭了,道:“老爺啊,您到門口看一看吧。咱們怎么走啊,前門后門,十好幾個閑漢在盯梢,咱們一動,人家就知道了,往哪跑??!”
盧智林崩潰了,歇斯底里吼叫了起來:“難不成就讓我在這府里等著吃屎不成?李牧!你好狠!”
與此同時,魏府也是一片愁云慘淡。
李世民的旨意送到了,罰俸半年。裴氏看著魏征手里的圣旨,唉聲嘆氣道:“陛下這回是真動了氣了,以往陛下生氣,無論怎樣,哪怕是降你的官,也沒罰過你的俸祿。因陛下知道,咱家指著俸祿過活,你看現在,陛下罰俸了。咱家米缸還有小半,又是冬天,如何挺得過去?。俊?/p>
魏征的手攥得緊緊的,咬牙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讓我去認錯。也許陛下心一軟,就收回了成命。但是不行,我魏征,做不出這樣沒骨氣的事情!”
裴氏見魏征這樣子,就知道勸說無用,嘆了口氣,道:“行,你有骨氣。有骨氣就餓著吧,等糧吃完了,咱們找根繩上吊!”
說完,裴氏徑自回了房,不一會兒,紡車吱呀吱呀的聲音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