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著木桶里的熱水擦拭身體的時候,阿纏小心地避開身上的鞭傷,因為在牢里大夫給了藥膏讓她涂抹止血,這些天鞭傷已經(jīng)結痂要愈合了。
當布巾擦拭到腰的時候,阿纏意外發(fā)現(xiàn),熱水擦拭下,腰上竟然浮起一圈黑色細線。
那線就像是生來長在上面的一樣,可季嬋的記憶里,她洗澡的時候身上分明沒有這種痕跡。
接著她發(fā)現(xiàn)自己雙膝和雙臂手肘處都浮現(xiàn)了同樣的黑色細線,這些痕跡顯然是這幾天內(nèi)才出現(xiàn)在她身上的。
或許……她摸了摸脖頸,如果四肢都有,那這里也該有一道痕跡。
是因為這幾道痕跡,她的身體才會這么虛弱嗎?阿纏不能確定。
但它們顯然與之前的奪舍有關,可惜她完全沒有頭緒,也不知道解決辦法,只能暫且走一步看一步。
好在等她擦完身體,那些痕跡就淡去了。
晚上屋里點了炭,終于稍微暖和了些,阿纏勉強算是睡了個好覺。只是寅時末就被凍醒了,火盆里的炭都燒沒了,肚子還餓得咕咕的叫。
她裹著被子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整個人透出一股生無可戀的味道,做人可真是太慘了,要一日吃三餐,還容易被凍死,真是越想越絕望。
意識和本能互相拉扯,最后她堅強的意識戰(zhàn)勝了饑餓的本能,直到巳時初,孫媽媽來接她的時候,她才在馬車上吃了幾塊栗糕來平息饑餓。
孫媽媽看著阿纏姿態(tài)優(yōu)雅地吃光了一整盤的栗糕,心中暗暗嘆息,真是可惜了,好好一個侯府嫡女,如今卻落得這般田地,看樣子竟是連晨食都未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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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等阿纏吃完,又喝了杯熱茶,馬車已經(jīng)停在了趙府門口。
孫媽媽帶著她進入內(nèi)院,穿過一道長廊,便來到了正房外。
可能是來的不太湊巧,才剛進院子,阿纏就聽到了屋內(nèi)女子尖銳的聲音:“做繼室怎么了,我就是要嫁給他!”
聽這聲音,應該是她那位只有兒時才見過幾面的表妹趙聞月。
趙聞月顯然是在與她母親爭吵自己的婚事,就是不知她到底要嫁給誰,左僉都御史的女兒竟然愿意去給人做填房?
孫媽媽顯然也沒料到這樣的場面,表情一時有些尷尬,不過見阿纏表現(xiàn)的像是什么都沒聽到,才總算松了口氣。
她快走幾步,上前推開正房的門,掀開簾子大聲道:“夫人,老奴將嬋姑娘接過來了。”
孫媽媽的聲音打斷了正在吵架的母女二人,小林氏深吸了幾口氣,才開口道:“進來吧。”
阿纏走進正房,一股熱氣撲面而來,隨即進入她視線的就是靠在羅漢床上的姨母小林氏,小林氏和她記憶中的沒有太多不同,只是肚子高高隆起,竟是有了身孕。
小林氏的女兒趙聞月剛和母親吵架,如今正站在一旁,見到阿纏走進來,看向她的目光竟然帶著幾分敵意。
阿纏不禁有些疑惑,她似乎與這位表妹并無交集,對方的敵意從何而來?
“阿纏拜見姨母。”阿纏上前給小林氏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