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盈不知道她是從哪里知道是自己害死她母親的。但面對小文的槍口,她反而坦然了。她把點心放到一邊:“是,是我害死你母親的。”
小文沒想到她會承認的這么痛快,她的手剛才還在顫抖,現在卻異常穩定起來。她眼睛好像要噴火:“你這個騙子!”她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兩人近在咫尺,槍口噴出火舌,一顆子彈朝黃盈的眉心射過來。
小文的臉上,掛著淚痕,但她神情冷峻,既沒有害怕,也沒有慌張。黃盈沒有躲閃,甚至沒有驚訝。
她了解小文,這是一個愛憎分明的姑娘,對她好她會記在心里,對她的壞她也念念不忘。
但她上門尋仇的時候,黃盈是有意激怒她的。
黃盈了解這種被仇恨占據的心情,所有的事情都不重要了,只有報仇才是唯一的使命。
如果不讓她把怒火發泄出來,她只會越來越險隘,越來越陰狠。
所以,她直言不諱地承認的罪名,然后站在她的槍口前,不避不閃。
彈頭從槍口里噴射出來,高速的旋轉帶動了氣流,短短的幾分之一秒內,可以看到彈頭后面因為氣流旋轉而產生的,如同煙霧一樣的氣旋。
子彈直奔黃盈的腦袋。這一槍如果打實了,黃盈的后腦會被炸開一個大洞,血漿會裹著腦漿撒出一大片。
入殮的時候,殯葬師不得不往她空洞的腦殼里塞棉花從,防止她的五官塌陷,變成眼睛凹陷的恐怖死尸。
這就是死亡,是赤裸又丑惡的。
在開槍的一瞬間,小文心里一直被壓抑的聲音終于被釋放了出來:真的是黃盈姐害死我媽的嗎?我為什么不聽聽她的解釋呢?
她雖然表面上冷冰冰的,但我能感覺出來她是個好人。我真的想要她死嗎?
人的腦子是一臺高速運轉的精密機器,一秒鐘之內可能就會轉換一個念頭。這些念頭根本不會被人察覺,但它們確確實實發生過,并且會影響你解下來的行動。
子彈飛到一半路程的時候,黃盈突然腦袋一偏,堪堪躲過了那顆子彈。她是用槍的行家,這些年她一直在偷偷練習射擊。
她知道短時間內無法彌補和陳明之間的差距,或許依靠科技也許還有一點機會。
但這只是她幾年前的想法,隨著她對陰陽之術的了解深入。她逐漸發現,有時候科技在這些修煉者面前并不一定管用。
精神境界三層就可以在間不容瞬的瞬間控制子彈走向,射擊用來對付這些修煉者更多的時候只是自我安慰。
迷信科學和迷信鬼神一樣,都是片面的。盡管如此,多年的射擊所學,都一直深深的印刻在她的腦海里。
小文開槍時離她不過兩米,這個距離子彈打中她的時間不會超過百分之一秒。
子彈的速度是低于音速的,秒速兩百三十到兩百五十之間。
人扣動扳機,撞針打在彈殼上的速度是五分之一秒。如果是新手,開槍的速度還會更慢。
黃盈不等她扣下扳機,一伸手,手就伸進了扳機里面,讓小文無法按下,接著她左手握住槍套向后一拉。
這是一個拆解槍械的動作,小文根本沒看到發生了什么,手槍的槍套已經被拉開,彈簧跳了出來,槍管完全露在外面。
手槍撞針歪到了一邊,無法再去擊打子彈彈尾了。這下小文手里的手槍徹底成了一堆零件。她想要掙脫黃盈的手,但黃盈抓住她的胳膊,往她身后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