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護儀規律的“滴滴”聲中,兩家人開始分頭行動,黃振安聯系省宣傳部準備表彰材料,顧遠欽則撥通了侄女顧晴雙的電話。
誰也沒注意到,醫院后門悄然駛出輛黑色轎車,后座青年正用酒精棉擦拭著染血的銀針。
“你說誰?方濤?”
顧遠欽的手指驟然收緊,病歷本在他掌心發出細響。黃振安詫異地發現這位向來穩重的老友竟連呼吸都亂了節奏。
“接診記錄上是這個名字,應該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黃振安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后閃過一絲疑惑。
急診室的日光燈在顧遠欽臉上投下晃動的光影,照見他驟然明亮的眼眸。
當聽到“深市”二字時,顧遠欽突然朗笑出聲,掌心重重拍在金屬椅背上:“老黃啊,你家丫頭這是撞上了活菩薩!”震得鄰座護士手抖差點摔了托盤。
見黃振安仍滿面茫然,顧遠欽扯開領帶解開兩顆襯衫扣子,露出鎖骨處一道猙獰疤痕:
“三年前連環車禍,我的左腿差點喂了碎骨機。六個專家會診說要截肢,結果那孩子用銀針在icu守了我三天三夜。”
他忽然舉起右腿原地轉了個圈,“現在跑馬拉松能甩你兩條街。”
“難道去年顧老病危。”
“正是他!”顧遠欽聲音陡然拔高,引得走廊眾人側目,“老爺子當時心電監護都平了,那孩子三針下去,現在天天在公園追著太極拳教練比劃!”
黃振安猛地攥緊扶手,不銹鋼支架發出刺耳摩擦聲。他懊惱地扯松領帶,喉結上下滾動:
“這樣的國手就在眼前溜走,老顧你手機里總有……”
“我要有他號碼,早供在辦公室天天上香了。”顧遠欽苦笑摸出手機,“不過晴雙那丫頭。”話未說完,急診室門“嘩啦”洞開。
骨科主任洛東來舉著ct片疾步而出,白大褂下擺翻飛如浪:“黃署,令嬡術前指標比預期好三成!那個現場急救的年輕人絕對用了古法金針術,要是能找到他……”
“我侄女可能聯系得上。”顧遠欽突然搶話,指尖在通訊錄飛速滑動。
當視頻接通時,圖書館暖黃燈光里,顧晴雙的長發還沾著夜露:“三叔?我剛從老城醫館回來。”
走廊忽然安靜得能聽見監護儀的滴答聲,三個中年男人不約而同屏住呼吸湊向閃爍的屏幕。
電話剛接通,顧遠欽便開門見山:“晴雙,你和方神醫最近有聯絡嗎?”
“您怎么突然問起他?”顧晴雙攪拌著咖啡的手頓了頓,“三叔找他有急事?”
顧遠欽聲調不自覺提高:“你趕緊聯系他,今天被他救下的那個車禍女孩,家屬在楚南大學附屬醫院設了謝恩宴。聽說他救人后直接離開,家屬急得在重癥監護室外守著呢!”
“他去省城了?”青瓷杯底與玻璃桌面發出清脆碰撞聲,顧晴雙愕然起身。落地窗外車水馬龍的倒影在她瞳孔中晃動,忽然想起三天前方濤說要去藥材市場淘貨。
“可不是,我那位老戰友的女兒命懸一線,他只用銀針就止住大出血。”顧遠欽語速漸快,將急診室外的監控畫面詳細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