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選手。”主持人握著話筒懸在半空,導播機敏地將鏡頭切向深市代表團席位。
觀眾們清楚地看到,李劍飛院長正從容不迫地將參賽證別在年輕人胸前。
候診區(qū)霎時騷動起來。排在最前端的灰褂老者攥緊掛號單,皺紋密布的臉上盡是懊悔:“我天不亮就來占位子,竟把性命托付給個娃娃?”
話音未落,已有七八個病患沖向其他診區(qū),有個拄拐的漢子情急之下險些撞翻隔離帶。
轉播畫面里,方濤正將靛青布包攤在診臺上。與鄰座老中醫(yī)成套的紫檀脈枕、鎏金針盒相比,他那方磨得發(fā)白的針灸包格外扎眼。
觀眾席前排的三位評委交換著驚詫的眼神,中醫(yī)藥協會會長劉志成快步走向深市代表團。
“李老,這年輕人真是貴院派出的代表?”劉志成指著大屏幕上正在整理銀針的青年,“往屆深市可都是您親自坐鎮(zhèn)。”
胡金方教授突然朗笑出聲:“劉會長莫看方先生年輕,前日我親眼見他用三寸銀針救回呼吸驟停的產婦。要論起古法針灸的造詣。”
老教授拍了拍自己的白大褂,“我這把老骨頭都甘拜下風。”
直播鏡頭此時掃過候診區(qū),原本三十多人的深市隊列只剩十二人留守。
有位輪椅上的老太太顫巍巍拉住志愿者:“讓他們笑吧,我這腿十年前就該截肢了,就讓小大夫試試。”
現場忽然爆發(fā)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林城鬼醫(yī)門傳人苗易登臺了。
這位身著藏青長袍的中年醫(yī)師剛現身,看臺上就豎起數十面寫著“懸壺濟世”的應援旗。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方濤的診臺前只有導播切過來的特寫鏡頭,在巨型屏幕上放大著他從容鎮(zhèn)定的眉眼。
醫(yī)學界泰斗柳聞自不必說,作為仙醫(yī)門傳人兼中醫(yī)學院客座教授,臺下不少學生都聽過他的公開課,此刻觀眾席中已響起此起彼伏的歡呼聲。
另一位老專家雖年逾古稀,但腰桿筆挺步伐生風,舉手投足盡顯大家風范。
謝天干盯著臺上兩道身影,腮幫子不自然地抽搐:“讓姓方的小子挑戰(zhàn)這兩位?李院長莫不是老糊涂了?”
李劍飛負手而立,語氣沉穩(wěn):“勝負未可知。”
“癡人說夢!”謝天干從鼻子里哼出冷笑。
話音未落,觀眾席突然傳來中氣十足的笑聲。
林城中心醫(yī)院院長曾卜浩踱步而來,主動伸出右手:“李院長,三年未見,深市這次倒玩起新花樣了?”
這位出身杏林世家的名醫(yī)與李劍飛早有宿怨。
當年他兩次帶隊參賽均敗北,為此不惜斥巨資從西北鬼醫(yī)谷請來大弟子苗易,甚至在城郊購置宅院供其定居。
自此林城代表隊便穩(wěn)居亞軍,而深市始終屈居第三。
看著臺上正在調試銀針的方濤,曾卜浩鏡片后的眼睛瞇成縫:“貴院當真要讓這個愣頭青上場?”
李劍飛虛握對方手掌,意味深長道:“英雄出少年。倒是曾院長,可別被固有思維困住眼界。”
曾卜浩臉色微僵。這話分明在暗諷他當年借外援取勝,鬼醫(yī)門根基遠在西北,與楚南本無瓜葛。
他認定李劍飛不過是用新人當擋箭牌,輸了保全顏面,贏了賺足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