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包黑布的男子將眾人兩兩一組,分為了十二組,然后轉身對著一旁的干瘦掌柜交待了幾句,便出了門。
那黑瘦掌柜言語之間對他畢恭畢敬,得了令,便領著鐵風一伙人朝城北走去,顯然這掌柜的對洛城極為熟悉,只挑一些人少的小路前進,沒過多久,便領著大家進了一家看上去很不起眼的小鋪子里。
鋪子很小,兩個案子,一個磨盤,便再無其他了,鐵風根據(jù)這擺設猜測,多半是個豆腐鋪子。
大伙在門口停了下來,正在疑惑不知將手中物事放在哪里的時候,只見那干瘦掌柜雙手附在磨盤上,雙臂一緊,竟把那數(shù)百斤的大磨盤給抱了下來,眾人見到這一幕,不由得都倒吸一口涼氣。只見磨盤挪開之后,下面藏著一條一人多高的通道,沒有半點光亮,還散發(fā)著一股濃郁的土腥味,看到這條通道,眾人卻不敢輕進。
“抬進去”似乎炫耀自己臂力一般,那干瘦掌柜故意將磨盤重重的放在地上,激起了些許塵土,然后對著大伙命令道,顯然這人可沒有之前頭包黑布的男子好說話了。
不得不說,這一手震懾卻是有效,大家礙于掌柜的實力,就算心下有幾分抱怨,也只得咽回去,硬著頭皮先把這些箱子給搬了。于是便站成了一排,一手抬著箱子,一手摸著墻壁,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通道里摸索前行,因為這地方?jīng)]修成很久,腳下石階固定的尚不穩(wěn)實,人一踩過便發(fā)出咯吱咯吱的泥土聲來。
“這方位應該是執(zhí)法堂方向難不成這些火藥,是要運送到”一路上鐵風一直在辨別方向,這豆腐鋪子在洛城東北,而這條通道向西,正是執(zhí)法堂的方向,想到了某種大膽的可能,不由得心頭惴惴不安。
一行人抬著箱子,大約走了一刻鐘,便走到了一個庫房中,對于地下庫房來說,這里面積絕對不算小了,此時二十來號人,加上手中的箱子,全站在庫房當中,還有一大半的空間。
這里反倒不像通道中那般黑暗,庫房頂端有幾個拳頭大小的氣孔,月光順著氣孔照了進來,略微驅走了一些剛剛黑窄通道帶來的壓抑。
從一更一直搬到了三更,來回了三四次,大伙才把這些箱子全搬完,只見十丈見方的地下貨倉里,整整齊齊摞了近百個木箱子,乍一看也頗有成就感。
因為那個通道只能單行,因此大家每次搬完了,都要擠在這么一個小空間里,出去的時候又要排著長隊摸著出去,不過此時已搬完最后一批,眾人都是心情大好,出去的時候都覺得要輕松了很多。
“這些火藥如果在這里真的引爆,莫說執(zhí)法堂,周遭三里之內恐怕都要蕩然無存了”
“可這幫人如此謹慎,怕是早有蓄謀的,我該如何是好?”
“呸呸呸,這正是我揚名立萬的時候,又怎能猶疑了!”
鐵風心中略微掙扎了一番,覺得若就此離去,著實是心中不安,落定心思,無論這頂上是不是執(zhí)法堂,也不能任其在洛城城下放如此多的炸藥。
這小倉庫除了眾人與箱子,著實沒有什么其他物事,鐵風只得蹭到隊伍的最后,趁著大家不備,使出一手壁虎游墻的功夫,附在了這倉庫門頂?shù)耐翂ι?,這也是他唯一能想到勉強可以藏身的地方了,但這土墻尚新,手上勁道若用的大一分,便會“簌簌”的落下些土渣子來,他只得如履薄冰,不敢用一絲松懈,虧得體重不重,才勉勉強強的掛在了上面。
聽眾人離去,鐵風本欲跳下,卻又聽到了一個腳步聲由遠及近,步履匆匆,只得再次運力緊附,輕微一動,又掉下些許土塊。
不一會,便見到那干瘦掌柜走了進來了,他進來之后,去各個箱子用手推了推,見摞的結實,便轉身要走。
掌柜轉身的一刻,鐵風的心簡直提到的頂點。
此時他與那干瘦掌柜幾乎已經(jīng)是處于“對眼”的狀態(tài),鐵風只練過劍法,沒練過什么拳腳功夫,若當真再此動手,自覺是毫無勝算的,就在鐵風緊張的注視下,那干瘦掌柜竟然停下了腳步,緩緩的仰起了頭來。
“他看到我了?”
“卻為何不動”
“我要穩(wěn)住我要穩(wěn)住”
鐵風心里暗念,已做好了逃命的準備。
等了一陣子,卻只見那掌柜的撓了撓下巴,便徑直離去了,原來剛剛只是在看那幾個氣孔而已,逆光之下,渾然沒有發(fā)現(xiàn)那門上還附著一人。
見那干瘦掌柜離去,又等了一盞茶功夫,鐵風才輕手輕腳的從墻上跳了下來,輕拍了幾下xiong口,一想到剛才的情景,不免還是有些心驚膽戰(zhàn),平復了一下心情,便環(huán)視起這個倉庫來。
看著一屋子的箱子,著實有些犯愁,隨手拆開了一箱,果然如自己所猜,油紙里面包著滿滿的“震山雷”,每個只有拳頭大小,但這東西只要幾顆,便可以給礦山炸出一個洞來。
“這些東西我想運走是絕對不可能了若是拆掉引線話,這么多箱子也不知要拆到何年何月啊?!?/p>
“算了,既然已經(jīng)如此,也別無他法,只要能拆得一半,也算是為洛城立下一大功了,小爺從此也要威名遠揚了。”
而此時,在木匠鋪內,眾人樂呵呵的取了銀子,紛紛拜別,頭包黑布的男子拱了拱手,將鋪子大門關好,冷冷的看著眼前的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