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落,火蓮派三大長老的眼神都是駭然一變。
雖說渺蒼天未直承其事,但這番態度顯然算是將這件事認下了。
這些年來他把火蓮派上下都蒙在鼓里,將所有人都當做了棋子,為了自己的私心,想和執法堂開戰,竟然做出了這般無情無義的事情。
若今日敗了,恐怕火蓮派從此要萬劫不復,從此在江湖上除名!
幾人一想到這里,心里就不免發寒。
雖說一時間并未發難,但看向渺蒼天的眼神已經從往日的尊敬改作了憤怒。
渺蒼天察覺此幕,怒氣暗生,沒想到自己一時不慎,便被這詭計多端的老家伙用言語給套進去了。
眼下只有以拳頭說話了!
“斗了半輩子了,且不急這么一會兒?!?/p>
風無憂瞧著渺蒼天那頃刻間便要搏命的架勢,擺了擺手,語氣突然變得平和舒緩了起來:“過去的事都不提了,今日我們頃刻間便要分出個死活,我有一言想問你。”
那道聲音平靜,渾厚,似乎能平靜人心,下方東靑王遠遠聽到這聲音,不經意的皺了下眉頭,但這微小的變化瞬間就被掩在了眼前的刀光劍影之中。
“……你說罷。”
風無憂緊盯著渺蒼天,仿佛要直叩內心:“你這一生一心要覆滅執法堂,不知覆滅之后又當如何?再憶你此生所為,是否值得?”
說罷,風無憂不經意的拍了拍手,卻沒有發出什么聲響,雖說這動作有些奇異,卻也沒讓幾人懷疑什么。
渺蒼天沉吟了一陣,出乎意料的,竟真的順著風無憂的思路,思考了一番這句話的意義。
思考過后,莫名的心生一股悲戚,仿佛當真此刻已經剿滅了執法堂,完成了一生所有的心愿,但剛想到此處,突然心頭一惑:我這是怎么了?
搖了搖頭,感覺頭腦似乎有些混沌,聲音高昂了幾分,想趕走這份恍惚:“值得當如何,不值得又當如何?用你的話那便是‘乃命也’,你我注定便是對頭!”
“蒼天之下,只容一人!”
“好!”
風無憂說話間,又磨了磨手掌,疾如春蟬震翅。
這般行為倒是引起了心思縝密的岑長老的注意,微微凝了凝眼神,但見風無憂手中既無他物,亦無聲響,倒也一時間沒有說什么。
“既然如此,渺蒼天,你贏了,我累了,正如你所說,我操勞了一輩子,該歇歇了……”
那聲音悠長戚遠,充斥著一股空明之意。
岑森炎三人聽了均覺怪異,無論怎么說,這風無憂絕無半點“歇歇”的意思與可能,兩方決死之際,卻不知他為何要說出這種三歲小兒都騙不到的話來。
下方東靑王察覺這一幕,兀地一聲大喝:““渺蒼天,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