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鳳樓下一處斜坡,數(shù)十個漢子圍坐一團,有的捶xiong頓足,有的唉聲嘆氣。
“哈哈哈,莊家,我謝謝您了那在下,就不客氣收下了?”一個一瘸一拐,鼻青臉腫的少年弓著腰,摟著地下好大一堆銀子,大笑道,雖是問句,卻把銀子摟的更緊了。
在四周火把的照耀下,活脫脫的像個沒見過錢的二傻子。
“自然自然,愿賭服輸,天經(jīng)地義,唉,小兄弟,我吳大小擺莊數(shù)十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你這么鴻運當頭的少年,這回可把老吳我的棺材本都要搭進去嘍。”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子長嘆了一口,搖了搖頭。
“嘿嘿,莊家莫急,這生意嘛,有虧有賺,細水長流,您這重信重義之人,老天不會虧待的?!?/p>
前時鄭宗和紫鳶王出場之時,這邊便開了場賭局,畢竟相較之下鄭宗名頭要大上許多,因此這賭桌上鄭宗的賭碼是押五賠一,意思是說賭鄭宗贏的,如果賭對了,五兩銀子便能變成六兩,可謂漲了兩成。紫鳶王的賭碼是押一賠四,便是說押一兩銀子,買準了的話,連本帶利就成了五兩,可謂翻了五倍。這么一來,大家雖說心中多為看好鄭宗,但也少不了鋌而走險,以求暴賺之人,因此倒未出現(xiàn)什么一邊倒的局勢。
正待大家都要買定離手之時,卻聽見一聲叫嚷:要是平了這么算?
此言一出,大家都呵呵哈哈笑個不停,此刻東靑教與執(zhí)法堂是約斗,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高手相爭一著不慎就高下立分,怎么可能打平?
莊家看了眼那少年的扮相,也是戲謔的說道:壓一賠百,你來壓吧,哈哈。
那少年費了半天勁,翻掏出了二十多兩銀子,道:我壓平!
眾人見這似乎身體都不怎么方便的少年,竟然身上帶了這么多銀子,不禁感嘆道:這才叫真正的人傻錢多啊。
也有好心人提醒道:少年,這不會是你的治病錢吧,有病得好好治,不能自暴自棄啊。
少年雖滿臉黑線,卻毅然決然的把銀子拍在了賭桌上,發(fā)出“當”的一聲響。
這一瘸一拐,鼻青臉腫的少年正是鐵風,那日被遺忘在洞中后,先是大罵了半晌,而后挖坑,鑿洞,修行壁虎功等等想了諸多主意,以求從這半山腰的洞穴中跑出去,但結果統(tǒng)統(tǒng)無效,經(jīng)過了一夜的深思熟慮,終于找到了一個能讓他逃離這里的方法:
跳下去。
砸斷了數(shù)棵松樹,劃破了無數(shù)傷口,總算掉到了一處緩坡,而后又一頓連翻帶滾,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停了下來,饒是他此刻身子骨極為硬朗,也不免齜牙咧嘴的哀嚎半天,仿佛發(fā)了情的野獸似的,倒是吸引了不少雌性生物圍觀。
不管怎樣,沒死就好。
時已清晨,隨意撿了些掉落地上熟透的野果吃,一路南行,到中午時分,總算見到了三個人,橫躺在地下表情安詳,走去一看,竟然都早就沒了氣,扒了套比較合身的衣服換了上,又在他們身上翻了翻,這才有了那賭本的二十來兩銀子。
再走了一陣子,路上的人越來越多,偶爾也能看到一兩具因拼斗而死的尸體,稍一打聽便知道,原來就在不遠處山上有一場約斗,約斗雙方是執(zhí)法堂與東靑教,雖不知這東靑教為何方神圣,但執(zhí)法堂與人打架,鐵風當真是興致盎然,雖一瘸一拐的,但奔走的倒也不算慢,一路吸引了不少詫異的眼光,也正因這般扮相,倒也有不少人出于關愛的心理,給這“殘疾少年”讓了條路來。
到了之后,正巧趕上那鄭宗出現(xiàn)時,看到那張讓他記憶尤深的面孔,一時間就氣不打一處來,若不是苦于自己這腿腳不便,恨不得也上去與他干上一番。
暗自咒罵了幾聲,又往前擠了擠,突然見有人擺賭局,手癢的上前湊個熱鬧,雖然心知這鄭宗老兒實力決然不弱,但卻也絕不想買他贏,若說買他輸吧,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抱著不珉珉于眾人矣的態(tài)度,索性就出個風頭——買平。
而后便有了先前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