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聽到這里,紛紛一愣,雖世上懦弱的人不少,兄弟被害卻退避三尺者,妻女受辱卻不敢發(fā)一言者也不乏少數(shù),但卻萬萬沒想到,一向以敢打敢拼著稱的司馬城主,年少時(shí)竟是個(gè)如此性子,更讓人沒想到的是,這聽起來不大光彩的經(jīng)歷,司馬正義說起來卻毫無避諱,這反倒使人肅然起敬,心底半點(diǎn)嘲笑之意也沒有。
“那不渡大師走之前最后和我所談,便是我報(bào)仇之事。佛家本講修安忍,將害己者作善識,但那不渡大師卻并未如此教我,而是奉勸我去復(fù)仇,但卻要心懷‘正義’二字,此事我到今日仍然不解,但大師所行所言,又豈是我這粗人能夠揣度的。那日不渡大師講了許多,過后我豁然開朗,懦弱膽怯通通作古,至此轉(zhuǎn)了性子,勤修武藝,終于在弱冠之年親自手刃仇家,之后我便更名為‘司馬正義’,立誓做人堂堂正正,寸心不昧。”
司馬正義這幾句話說的擲地有聲,慷慨激昂,下方眾人或直言稱贊,或暗自敬佩,皆盡有所感。同時(shí)也很驚奇,原來這司馬城主的名字竟不是父母所起,而是自己所改。
過了半晌,司馬正義緩緩舉起酒杯,神色卻頗為凝重。
“這第三杯酒,老夫最后一次以城主的身份敬大家,從此這世上只有司馬正義,卻不再有司馬城主了,其中緣由,一時(shí)半會也道不清楚,只能望諸位理解了老夫先干為敬!”
場中眾人舉著酒碗,是你瞧瞧我,我看看你,都是驚疑不定,聽司馬正義這番話,似乎是說從此之后便要辭去城主一職一般,驚異了半晌,卻是沒一人去飲碗中酒。
“城主大人。”
正待大伙愣神間,只見從外面走進(jìn)兩人,左邊是個(gè)美婦人,右邊是個(gè)壯漢,手持大斧,卻不知這般扮相是如何讓外面侍衛(wèi)放行的。
那聲城主大人,正是那美婦人所發(fā)。
司馬正義看向這兩人,目光堅(jiān)毅,無喜無悲。
“你又要食言了么?”那美婦人又問道。
司馬正義長嘆一口氣,道:“云兒,對不起。”
“司馬城主,此刻反悔,是不是晚了點(diǎn)?”那美婦寒聲說道。
“你這婦人是什么人,司馬城主在此設(shè)宴,誰許得你來嘰嘰歪歪!?”
席間一烏衣漢子看不過眼,大聲斥責(zé)道。
話音剛落,眾人只見一身形閃過,緊接著便是一聲哀嚎,先前發(fā)言的漢子竟被攔腰劈斷成了兩截,臉上依舊保持著一副慷慨激昂的神態(tài),似乎還沒反映的過來,自己的一生就這樣結(jié)束了,鮮血噴灑的酒中,桌上,衣上臉上到處都是,死相極為凄慘,定睛一看,正是那持大斧的漢子所為,在場眾人大多都是闖蕩江湖數(shù)十年的好手,但猛然間見如此暴虐血腥的場面也不免膽寒,紛紛離那持斧壯漢遠(yuǎn)了些,再也沒有了之前歌吟笑呼的氣氛,取而代之的是緊張與凝重。
司馬正義此刻也是眉頭緊皺,剛剛那一下一來是距離較遠(yuǎn),二來是也沒想到這壯漢出手如此果決,根本來不及阻止。
“云兒,你你怎變得如此如此”
“如此殘忍,是不是?司馬城主,你何時(shí)說話也開始變得吞吞吐吐了?我變?nèi)绱耍€不是拜那賤人所賜!?”那美婦厲聲叫道,而后便放聲大笑了起來,笑聲凄厲,卻再也無人敢出言喝止了。
“我司馬正義活到這般年紀(jì)也夠本了,云兒,你若心結(jié)難解,將老夫性命拿走便是,我絕不還手,但要讓我再做些違心之事,那卻是不能了。”司馬正義義正言辭的說道。
聲音平緩堅(jiān)毅,卻把那笑聲給蓋了過去。
“哈哈,我知你司馬城主大義凜然,置生死于度外,卻不知在場的賓客與你家人,若都因你這句話而丟了性命,到時(shí)你還能不能依舊如此正顏厲色。”那婦人尖聲叫道。
眾人只感一股殺氣從西面八方襲來,此刻前來赴宴卻都未攜兵刃,一時(shí)間大多數(shù)人都面露懼色,少數(shù)幾個(gè)也只是故作沉穩(wěn),暗自左顧右盼,尋求脫身之法。
而司馬正義聞言則是面色大變,一反常態(tài),整個(gè)臉猙獰的像個(gè)厲鬼一般,失聲叫道:
“你你不是她,你不是她,她絕不可能說出這種話來!老夫竟被你騙了你是誰,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