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都內城,猴頭巷內,一只黃毛老狗在太陽下慵懶的曬著肚皮,四腳朝天的亂蹬一氣,叫來往的行人瞧了不禁莞爾。
一旁年輕的婦人路過,懷中的孩子卻被那黃毛狗嚇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怎么哄也不聽,那黃狗過來,舔了舔婦人的腳,癢得那年輕婦人咯咯一笑,懷中的孩兒卻哭鬧的更兇了。
“阿狼,別哭了!”
婦人旁邊的漢子恐嚇道:“火蓮派的惡人最喜歡哭鬧的孩子,你再哭,再哭小心他們給你抓去吃了!”
“你又嚇唬孩子!”那婦人嗔道。
那黃狗見人不快,倒是極為懂事的壓著腦袋挪走了。
而那小兒卻也停下了哭鬧,卻不知是因為黃狗的離去,還是火蓮派的兇名。
已經過了晌午,那黃狗離去之后突感腹中饑餓,便東繞西繞,它對這城內小巷的路極為熟識,沒一會就跑到了一處溢著香氣兒的店子門外,直挺挺的端坐著。
沒多一會兒,一名矮胖的中年男子便端著一碗肉湯緩步走了出來,肉湯之中還泡著兩塊特意為那黃狗放涼下來的大白饅頭。
“掌柜的,你婆娘要是知道你這天天在外面還養了個兒子,怕是晚上不得讓你回家咧!”一旁穿著整齊,卻滿臉胡渣子的熟客笑道。
掌柜蹲下身子,端端正正的將那碗盆放到那黃狗面前,又摸了摸那毛茸茸的腦袋,這才站起身來:“啐,雕老四,兩盤大骨頭還堵不住你的嘴,今兒個不再來瓶‘三步癲?”
“咳咳,今兒個可不行……我雕老四一會兒可還有正事要干。”那粗壯漢子訕訕的低下了頭,又啃了快骨頭:“卻不是大爺怕了那酒烈?!?/p>
那黃狗兩口便吞下的饅頭,又講碗盆中的汁液舔的干干凈凈,太陽一照亮閃閃,倒像新的似的。
“去吧!”那中年掌柜再次寵溺的摸了摸那狗頭,待那黃狗鼓著肚皮走遠,才又將那碗盆拾了起來。
“這倒是奇了,你雕老四還有正事兒了?”掌柜的回頭調侃一句,還故意的仰頭看了看天:“今兒太陽沒從西邊出來啊也?!?/p>
“嘻嘻。”那粗壯漢子咧嘴一笑,露出一排不大整齊的牙齒:“這便不足為外人道也了!”
“哈,又去找那小翠兒姑娘吧?”掌柜走過來,俯在那漢子耳旁輕聲說道,待那漢子漲紅了臉,這才笑著走到一旁,吩咐伙計將手頭的碗盆給清理了。
轉過頭,又抄起一壺酒來,拍到了那漢子桌上:“算我請的,給你壯壯膽,省著你一見著人家姑娘便緊張的說不出話來,丟人也丟死了?!?/p>
見那漢子滿臉尬色,似乎對眼前的酒壺有些懼怕一般,掌柜的又道:“放心,就是普通的黃酒,不是那三步癲。”
“啐,大爺說了,卻不怕你那烈酒!”雕老四奪過酒壇,大飲了一口,飲得急了些,放下酒壇,長長的打了個酒隔。
“行行行!你說什么便是什么,下回別再我這小店子里醉癱的不省人事便好。”
掌柜的搖了搖頭,剛轉過身,便聽到店門口傳來一道慵懶的男人聲音。
“恩?我聽說……這里有烈酒?”
一眨眼的功夫,門口便沖進來了一灰袍人,也不見他如何挪移的,剎那間便站到了那雕老四的桌旁,端起桌上的酒壺,毫不顧忌的就大飲了一口。
酒水入口,也就那么半秒鐘功夫,便被那人噴了出來:
“呸!這也叫酒,水的跟尿似的!”
雕老四抹了抹臉上混著唾液的酒花,拍桌而起,立時就要大聲開罵,剛組織好詞語時,卻瞧見了那人腰間的一把長刀,刀鞘處還沾染了點點血跡,血跡鮮紅,尚余一絲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