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林中某處,兩個男子一動不動的對坐的,任憑風吹日曬,鳥落蟲攀,睫毛都不帶抖一下的,宛若雕像。
這一動不動的兩人正是鐵風與蒙天。
之所以在這巋然不動如坐化老僧一般,乃是鐵風新想出的比試法子:
拼定力。
任你內功武藝再強,總也得動才行,這一動不動,卻不相信你還能翻了天。
定力取決于精神心性,而鐵風自從那日從絕音澗回來后,自覺較以前時精神充沛了百倍,似乎腦子都更靈光了許多,雖不知何故,但終究不是壞事。而此刻以此道來與蒙天相拼,自然是信心滿滿,腦海中已幻想到了蒙天那雙手一攤認輸的表情。
而不是得意而氣人的一句:小老弟,你還不行,再練練吧,哈哈。
常言道,五月山雨熱,三峰火云蒸。
時值盛夏,正是悶熱伏天,兩人便就這樣從清早坐到了黃昏,身上衣衫是打shi了又被曬干了,曬干了又被浸透了,若站起身來,恐怕身下都要畫出一個巨大的蟠桃印來。
兩人便就如此盤腿坐著,瞧的那兩匹馬兒都困的眼皮越來越重,一副要睡著了的樣子。
“二豹,我說你我說你是不是腦子傻了!你給我說說,你就給我說說,你這應下的是個什么狗屁差事!”
“不怪都叫你灰狗,真他媽是個狼心狗肺的家伙,老子我救了你一條命,你不僅不磕頭謝我大恩,倒還埋怨起我來了?!”
“呦呦呦,你還有理了?咱們陪著少寨主練拳,他看在寨主的面子上,總不至于把咱們小命要了?你這可好,傻氣沖天的夸下???,說什么出來找幾個結實的活靶子來,到時候咱哥倆空手而歸,少不了一頓羞辱不說,這陪練也還是躲不過,少寨主一怒之下,這頓拳頭還指不定朝哪招呼呢?!?/p>
“面子個屁!這胡家塞上下百十號人,就屬咱哥倆入的最晚,資格最嫩,要不然少寨主也不會選咱們倆練拳,老寨主面子上叫你句兄弟,你便得意的上天了不成,咱兩個不快立些功勞,天天混吃等死,大伙都瞧咱們不起,以后還少不了許多羞辱?!?/p>
“哼,咱們老哥倆來這可是要闖一番事業的,卻不是來討羞辱的,要不也別找什么活靶子了,晚上偷偷溜回去,把你那小浪蹄子帶走,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放你媽屁,你少給我嘴里不干不凈的,她是我老婆,是你嫂子!再給我小浪蹄子小浪蹄子的叫,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呀嗬?!你還給我倔上了!要不是你非搶那小浪蹄子,咱倆也不至于落到這般田地,連當個土匪都被嫌棄,還不是都他媽怪你精蟲上腦?我今天還偏要叫,你能把我怎么著,小浪蹄子,小浪蹄子,小”
林中兩個漢子扭打做一團,你打一拳,我踹一腳,用的都是江湖上最粗淺的功夫。
但這兩人身體結實,手勁甚大,沒過多一會,便雙雙鼻青臉腫,喘著粗氣攤伏在地上。
“走吧,別他媽廢話了,找靶子去!”
“誰他媽廢話了,來拉我一把!”
左邊那人高些,穿著短衫,手臂上紋著一頭花豹,正是那被稱為“二豹”的男子,右邊那人稍矮些,穿著一條灰黑色勁裝,正是那“灰狗”。
兩人互相扶持著,在這林間路上緩步行走,嘴里卻兀自罵罵咧咧不休。
前行了約莫半里路,突然見到兩匹棕色駿馬拴在樹旁,雖說耷拉著腦袋,卻掩不住那高額寬鼻,一看便是價格不菲的良駒。
灰狗與二豹對視了一眼,心里都是打著同一般的主意:將這兩匹寶馬送給少寨主,他一開心,或許便免了咱們的辦事不力。
韁繩正解一半,忽聽那二豹一聲叫:“咦?!這有倆人?!”
灰狗順著他指向處瞧去,果然那拴馬的樹后盤坐著倆人,一動不動,見到自己也半點反應沒有,是以剛才他們只顧著牽馬,卻并未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