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疏寒見此情形,只能好人做到底,將萬喜雀送回她自己的房間。
因為騷動,白姨披著外套也來到萬喜雀的床邊,多年侍奉在小主子身邊,她見萬喜雀的模樣,一下子就知道她難受的原因,趕緊吩咐佳霜準(zhǔn)備暖手爐、紅糖姜茶水。
殷疏寒在旁邊默默聽著,心里大概有了答案,不過并沒有停留,默不作聲回到自己的房間。
在白姨輕哄后,萬喜雀一口口吞下紅糖姜茶水,紅糖的甜與生姜的辛辣,直沖被疼痛麻痹的大腦,一大杯姜茶水下肚,身體慢慢熱了起來,暖手爐被送到被子里,暖烘烘的。
寒意被驅(qū)散后,疲憊感猛烈襲來,萬喜雀磕磕絆絆囫圇話還沒說完,就沉沉睡去了。
見她臉色慢慢有些血色,白姨和佳霜松了口氣,為了防止主子還會腹痛,白姨決定宿在萬喜雀房中。
剛好房中有一張小床榻,平時被用來喝茶看書,萬喜雀搬進(jìn)來之后還沒用過,這次竟然派上用場了。
這時候已經(jīng)是三點一刻,精美的西洋鐘滴答滴答走針,萬喜雀沉沉進(jìn)入夢中。
夢里,萬喜雀站在艾氏的床邊,艾氏靜靜躺在床上,身上蓋著白布。
她側(cè)頭看向站在雙眼怒睜,死死盯著萬喜雀,那張貌美的面龐開始七竅流血,嘴巴慢慢張開,洶涌的血液從嘴中涌出,慢慢將白布染紅。
“我死不瞑目。死不瞑目!”艾氏猛地坐起身,雙手死死掐住萬喜雀的脖子,大聲咒罵,“你為什么不救我,為什么!我向你求救,你為什么看不懂!”
萬喜雀只覺喘不過氣,連嗚咽聲都發(fā)不出,眼淚滾滾,能再次見到自己的母親,她是很開心的,可沒想到,自己的母親居然恨自己。
她緩緩撫上母親的雙手,嘶啞著斷斷續(xù)續(xù)問她:“娘,你是不是……恨我。”
艾氏張嘴,血液仍然洶涌,但這次卻沒發(fā)出聲。
“小主子,醒醒!小主子,別嚇我!”
萬喜雀好似聽到白姨的聲音,那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響亮,直到白光堙沒艾氏扭曲的面龐,她才意識到,這是夢。
這不是艾氏,她的母親愛她,寵她,不會這樣死死掐住她,從來不會,永遠(yuǎn)不會,這只是一次夢魘而已。
白姨滿眼擔(dān)憂,見小主子醒來,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
萬喜雀從難過中驚醒,仿佛是突然找回自己的靈魂。
她盯著潔白的天花板,面對白姨對她身體感受的詢問,并沒有回應(yīng),只是輕輕問了一句:“白姨,你說我娘會不會恨我,恨我的無能,我的粗心,我的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