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時,隔壁傳來男人粗啞的罵聲:“敗家娘兒們,娃都哄不住,吵死了!”
春苗嫂家沒有年輕勞動力,但有一個躺在床上指揮人的半癱男人。
“你睡了吧,明天喊臨舟跟你一起撿。”說著春苗嫂拿起盆子就匆匆進去,嘴里還念叨著:“天殺的,怎么不死床上,整天煩人!”
她罵罵咧咧沖回屋:“小祖宗誒!怎么又哭起來了!”
林穗穗的冷汗順著脊梁往下淌,眼見著春苗嫂腳步匆匆進了她家院子,心才終于從嗓子眼里回到胸腔。
這下,春苗嫂要重新哄孩子睡覺,這一時半會兒應該是不會出來了。
林穗穗抖著手再次把陸臨舟搬上板車,她這時才感覺到,被子里陸臨舟的腰腹肌肉繃得很緊。
她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不過一個白天,陸臨舟的身體都要硬了。
林穗穗嘆了口氣,對著板車上一動不動的人影道:“別怪我,剛才太急了,給你摔疼了吧?”
“不過你都死了,應該也不疼。”
……
后半夜的山風裹著竹葉的清香,林穗穗的鞋陷在枯葉堆里,每一步都發出“咯吱”的悶響。
板車拖上山花了這么長時間,林穗穗已經快要筋疲力盡了。
好在后面一路上都沒再碰到人,林穗穗也算是順利把陸臨舟給拖上山了。
竹林里竹子長得密集,林穗穗的板車再沒法往里進了。
她舉著煤油燈左右看了看,周圍雜草茂盛,沒有人行路過的路輒,是個人跡罕至、埋“尸”的好地方。
即使是累到渾身發軟,林穗穗也不敢停下來。
她拿出鐵鍬,“哐哐哐”地往土里砸。
林穗穗抹了把額角冷汗,突然聽見身后傳來異樣響動。
枯枝斷裂聲從十步外的坡下傳來。
那聲音極輕,卻像一盆冰水澆在她脊梁上。
她屏住呼吸轉頭。
遠處的山道上,一道白影正緩緩逼近。
那人戴著寬檐草帽,粗布衣裳裹得嚴嚴實實,右手似乎還拎著根長棍。
這月黑風高的荒涼山間怎么會……
完了!
該不會是巡山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