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打開的瞬間,一股濃烈的藥味撲鼻而來。
甚至因為傾斜流出,比她手里這碗還沉淀著的藥,味道更大。
林穗穗詫異地看他,四目相對的瞬間,兩人都攥了攥手里的粗陶碗。
陸臨舟的指尖,還沾著褐色藥漬。
茅房的竹簾被風吹得簌簌抖,苦味愈發濃烈,混著潮濕的土腥氣,實在難聞。
穿過陸臨舟,林穗穗看到地面上星星點點的褐色。
“藥……”林穗穗問他:“你都倒掉了?”
陸臨舟的瞳孔微縮,眼底的慌亂轉瞬即逝,很快被更深的暗色淹沒,只剩喉結處微微緊繃。
“你不也是?”他的聲音沉下來,盯著她握碗的指尖。
林穗穗的手猛地一抖,藥湯濺在地上。
“我可以是啊!”林穗穗梗著脖子,指尖無意識地撫過小腹,那里還沒有明顯的隆起:“肚子里還有個崽呢,隨隨便便喝藥會出事的。”
風突然變大,吹得茅房的木門吱呀作響。
陸臨舟的視線落在她肚子上,卻又很快移開視線。
每次有關于她肚子里的孩子,陸臨舟似乎都有些無法正視。
他不知道自己是無法正視里面有一個孩子,還是……無法正視,他被林穗穗哄著做了那樣的事,還有了個孩子。
陸臨舟的喉結又動了動,聲音卻軟下來,伸手去接她手里的藥:“那就倒掉。”
“哦,好。”林穗穗把碗遞過去。
見他把藥倒了,林穗穗又反應過來,差點又被他忽悠過去。
“那你又是什么情況?”林穗穗突然逼近半步:“為什么不肯喝藥?”
陸臨舟把兩個粗陶碗疊在一起,越過林穗穗想離開,她卻寸步不讓,攔在他面前,不準他走。
陸臨舟見她執拗,開口解釋道:“我不是雞瘟。”
“我知道啊,可是徐醫生說,這主要是退燒消炎的,不是只治雞瘟。”林穗穗擰眉,揚聲指責:“你要是不喝,病怎么能好?你一直持續發著低燒!”
林穗穗有點不高興了。
她跟陸臨舟明明已經說好了,他要趕快退燒,趕緊好起來,帶著她離開陸家,離開柳灣村。
可現在,他卻連藥都不肯喝?
陸臨舟抿著唇沒說話,薄唇微動:“我不想喝。”
“之前都乖乖喝藥,現在怎么就不想喝了?我那有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