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偏廳整個寂靜。
族長坐在上位,目光掃過圍坐的村委會干部,最后落在李叔身上。
“穗穗原話是這么說的?”族長握著手杖:“她甘愿擔風險,不讓鄉親們分神?”
李叔重重點頭:“千真萬確。她還說,衛生所雖然得走兩里地,但她愿意每天獨自照看臨舟,絕不勞煩旁人!”
會計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這丫頭,自打男人走后,就沒讓人操過心。”
婦女主任也嘆了口氣:“多好的閨女,男人沒了,又攤上這么個事兒……”
族長聞言,臉上倒是露出欣慰之色:“早說了,穗丫頭是個能扛事的。”
“還是族長眼光好!”李叔不禁感嘆:“現在她遭了難,反倒替村里打算,這樣的品性,實在是難得!”
族長點頭:“是陸家媳婦兒該有的擔當!”
“確實!”婦女主任豎起大拇指:“族長說得對,上次表彰大會,縣里還夸咱們村婦女能頂半邊天,這不就是活例子?”
會計算了算,開口道:“但丑話說在前頭,衛生所的破房子沒鎖,得重新上鎖。”
“那點東西算什么?”李叔擺擺手:“物力上肯定要吃虧點,但是人力省了太多!最近村里不少人怨聲載道,這活兒又影響地里干活,又危險,都不肯干。”
“還有什么好說的?這丫頭是替咱們解了燃眉之急。”
族長手杖落在桌上,震得旁邊茶碗里的水泛起漣漪:“我帶頭,同意將陸臨舟轉移至村衛生所,由林穗穗負責日常照管的。其他人,同意的,舉手。”
竹椅挪動的聲響里,所有人都舉起了手。
“好。”族長拍板:“全票通過!”
偏廳響起熱烈掌聲。
……
相比于祠堂里的齊心與贊揚,林穗穗家門口的氣氛,全然不同。
徐醫生去縣里開會了,他的兩個助手阿福和順子,就頂上來了。
兩人站在林穗穗家門口的外槐樹下,面面相覷。
順子先忍不住開口了。
“真他娘的倒霉。”順子的聲音透過面罩悶悶的:“我們倆都擔了那么大風險,現在徐醫生不在,要是放人放得不對,還得追我們倆的責。”
阿福沒吭聲,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粗麻布的一角。
透過鐵門的縫隙,能看見林穗穗正在院子里晾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