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佳凝的質問像一枚生銹的釘子,嵌在陸臨舟的胸口。
他攥著皺巴巴的黃色背心轉身,聽見身后傳來壓抑的抽氣聲,卻始終沒回頭。
走廊盡頭的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陸臨舟的影子也被夕陽拉得老長。
直到消失在舒佳凝眼里。
上完下午最后一節課,陸臨舟開著車回陸家。
吉普車碾過船廠的路面,揚起陣陣塵土。
正在這時,兩個穿著藍色背心的工人正從路邊走過,吸引了陸臨舟的視線。
這背心的布料、紋路、剪裁,似乎都和他今天在軍校教室門口,撿到的那個偷聽者的背心一模一樣。
唯一的區別,就是他撿到的是黃色,這兩人穿著的是藍色。
陸臨舟握著方向盤的手突然收緊,目光在那兩個人的身上挪不開了。
他用力踩下剎車,刺耳的剎車聲響起,車子停在路邊。
陸臨舟推開車門,幾步沖過去,攔住兩位工人的路。
“我想請問一下。”陸臨舟喉結上下滑動:“這背心是用來做什么的?”
兩個工人腳下步子一定,抬眼看向他。
“背心?”其中一個工人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背心,扯了扯,對陸臨舟道:“船廠發的職工服,每周一、三下班前跑操的時候,必須穿這個。”
“跑操?”陸臨舟的手指無意識摩挲了下,追問:“我看有些背心顏色還不太一樣,是什么原因?”
“分不分的。”工人拍了拍自己的藍色背心:“我們在機械部門,就穿這個藍色的。”
“機械部門……”陸臨舟繼續問道:“那黃色背心是哪個部門?”
工人撓了撓頭,轉頭問身邊的同伴:“老周,你知道黃色是哪個部門?”
被叫做老周的男人正往嘴里塞饅頭,聞言含糊不清地說:“我家妹子在宣傳部,她們穿的都是黃色。”
“宣傳部……”陸臨舟喃喃重復,眉頭緊鎖。
他后退半步,拳頭卻仍緊緊握著。
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映在斑駁的圍墻上。
“謝了。”陸臨舟微微頷首。
工人豪爽地擺擺手:“小事小事。”
陸臨舟上了車,偏頭看向副駕上的黃色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