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跑完了操,林穗穗把黃色開衫放到包里,回了陸家。
林穗穗打開大門進去,走了沒兩步,手里的鑰匙串從指縫間滑落在地。
她彎腰去撿時,看見玄關(guān)處露出半只穿著解放鞋的腳。
鞋尖正對著的鞋尖。
“陸臨舟?”林穗穗抬頭,看見倚在玄關(guān)的陸臨舟,舌尖像被燙了一下。
陸臨舟沒搭話,目光從她攥著鑰匙的指尖上移開,落在她身后晃動的帆布包上。
林穗穗下意識把包往身后藏了藏,偏開視線不看他:“你站在這里干嘛?把我嚇一跳。”
陸臨舟從門框陰影里走出來,軍綠色的確良襯衫第二顆紐扣松開著,露出鎖骨。
大概是因為“偷聽”到了陸臨舟的某些秘密,林穗穗竟然有些心虛。
林穗穗繞開他往里進,努力讓動作更自然。
陸臨舟沒接話,目光掃過她慌亂的指尖。
她正緊緊抱著自己的包,像是生怕誰要把它搶走一般。
“夜校手續(xù)辦得順利?”他的聲音像浸了冰水的鋼絲,又冷又鋒利。
林穗穗的瞳孔猛地收縮,更心虛了幾分。
她看見陸臨舟垂眼盯著自己,睫毛在眼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眸子卻格外明亮犀利。
“順利的。”她點點頭,還是不敢看他的眼睛:“就是開個證明,很快就開好了。”
“閱覽室旁邊?”陸臨舟忽然抬眼:“那你沒去教學(xué)樓?一樓右數(shù)第二間教室,一件空教室。”
林穗穗看見他瞳孔里映著自己驚惶的影子。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捏住衣角,幾乎要揉成咸菜了,她佯裝莫名:“不知道啊,我很少往那邊去,今天就開了個證明就走了,哪兒都沒去。”
“不知道?沒去?”陸臨舟忽然逼近半步,他的鼻尖幾乎要碰到她的額頭。
林穗穗的笑容僵在臉上。
她看見陸臨舟的喉結(jié)緩緩滾動,像是一種無聲的警告。
窗戶透進最后一絲天光,把他的影子投在墻上,有種無以名狀的壓迫感。
“對啊,軍校我去得少,哪里知道什么樓的那間教室啊。”她的聲音越來越輕,輕到像被風(fēng)卷走的蒲公英。
說完,林穗穗緊張地等著陸臨舟的反應(yīng)。
誰知他什么表情都沒有,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