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穗穗立刻將盒子拿過來,盒蓋上的銅扣有點生銹了。
她拇指按在扣環上輕輕一推,“咔嗒”聲里盒蓋彈開,露出銅鎖。
銅鎖邊緣刻著纏枝紋,鎖梁頂端刻著極小的“陸”字,積著幾十年的灰垢。
林穗穗指尖撫過鎖面,觸到幾道細淺的劃痕。
這銅鎖是柳灣村的“規矩”,幾乎是象征著宅基地與耕地的所有權。
以后,陸家的地就是她的了。
林穗穗深吸一口氣:“陸家的房子暫時給你們住著,里面的東西別碰,住到地分下來,房子建成搬進去。但是如果你們再來省城,就搬出陸家,土地我也會收回。你們好自為之。”
————
舒佳凝推開宿舍門時,額前的發絲被汗水黏成綹。
宿舍里,張曉莉正往搪瓷缸里泡麥乳精。
見是舒佳凝回來了,手里的勺子“當啷”撞在缸沿:“佳凝?你怎么回來了?不是坐輪渡去首都嗎?”
“陸臨舟……”舒佳凝扶著門框喘氣,指尖摳進木質門板:“他今天下午來軍校訓練了沒?”
張曉莉的手頓住,麥乳精粉末撒在桌上,表情有些為難。
就那一眼,舒佳凝就明白了,陸臨舟不在軍校:“他不在,是嗎?”
“嗯……”張曉莉趕緊安撫道:“但是說不定是因為別的事呢?你也別想太多!”
“他回村里結婚了是嗎?”舒佳凝打斷她,聲音像繃到極致的琴弦。
張曉莉偏開視線,喏喏道:“可能有些人……是這么說的吧……”
喉間泛起咸澀,舒佳凝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
她在港口認錯人的時候,就知道的。
陸臨舟回村結婚了,他不要她了。
張曉莉欲言又止,看見她攥緊的拳頭,她還要說話,舒佳凝已經抬手擦去眼角的淚,轉身出去了。
張曉莉喊她:“佳凝,你干嘛去?”
“有事。”
舒佳凝扔下這兩個字,就一路小跑到主任辦公室去了。
推開主任辦公室的門,空軍藍的窗簾被風吹起,露出墻上“為人民服務”的標語。
陳主任從文件堆里抬頭,眼鏡滑到鼻尖:“舒佳凝?你不是去首都面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