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蕙悄悄瞟了一眼陸栩生。
陸栩生專心致志用膳,沒有反應(yīng)。
只在出門前問她今日可有行程,程亦安說沒有,
“過兩日是北府老祖宗的壽日,不是整壽,老祖宗素來不辦壽,不過我們這些程家人是該回去吃一頓席面的。老祖宗那兒什么好東西沒有,花銀子的事她老人家不喜歡,我便打算今日給她繡個物件”
既然不打算出門,方才梳妝那般久?
陸栩生也沒在意。
不知前世她在范玉林那兒是怎么過的,在他這,給她足夠的空間和自由,
“壽宴那日需要我作陪嗎?”
程亦安頓時苦笑連連,“你昨個兒放出那樣的話,保不準(zhǔn)已傳到北府,我回頭還不知要如何跟老祖宗賠罪呢,你就別去湊熱鬧了。”
程明昱便是北府老太太的嫡長子,老太太心里能受用?
陸栩生嗤之以鼻,“我沒追究程家連累你的過錯,已經(jīng)很給面子了,他們?nèi)舾艺f道什么,你只管遞個訊,我來接你。”
應(yīng)著這句話,男人換上緋紅官袍,器宇軒昂出了門。
安安,陸家可給你委屈受……
程亦安在益州那些年,極少做針線,大多時候盤點(diǎn)賬目,幫著大嫂主持中饋,操持人情往來,這些閨閣手藝早已生疏,回想少時在程家,她也是出了名的手藝好,如今繡不出個好東西,恐惹人生疑,半日功夫,抹額樣子是描繪出來了,可線腳實(shí)在生疏,后來沒法,喚來如蕙幫忙。
如蕙坐在她底下的錦杌,一面穿針引線,一面擔(dān)憂,“若是認(rèn)出了怎么辦?”心里也疑惑,姑娘針線活計不是極好嗎,怎么突然就不愛弄了。
程亦安看出她眼底的疑慮,輕咳一聲,搪塞道,“姑爺說針線傷眼,不叫我弄。”
程亦安說這話時還很心虛,陸栩生可沒這么細(xì)致體貼。
如蕙想了想,自姑娘成婚著實(shí)是沒碰過針線了,如此看來,姑爺雖眼有些瞎,卻是個體貼人物,“您以前也給老祖宗做過針線活,奴婢就是怕認(rèn)出來老太太那邊派您不是”
程亦安開解道,“你先就做吧,咱們程家姑娘上上下下幾十人,不說每年就是每日均有人給老祖宗送手藝活,老祖宗當(dāng)真一個個瞧?無非是收著擱在那沾灰罷了。”
如蕙聞言一笑,“也是,別說姑娘,就是媳婦里里外外也有不少人,老祖宗每日怕要挑花眼。”
沒了顧慮,如蕙便開始動手。
程亦安給她描了個抹額的樣式,如蕙照做就是。
其實(shí)家里媳婦姑娘的針線不過是圖個心意,北府老太太估摸都是不用的,為何,北府有個針線房,里頭光掌針娘子便足足有二十人,余下學(xué)徒管事不知凡幾,這些掌針娘子大多是姑蘇挑選來的,得名家傳承,那些個繡錦做出來實(shí)在漂亮,老祖宗衣物樁樁件件精細(xì)之至。
程家除了針線房,還有布料房,金銀房,古董房,車馬房,比起皇宮那二十四局相差不遠(yuǎn),
甚至幾百年的傳承,許多技藝比皇宮還要精湛,程家產(chǎn)業(yè)遍布四海,每年收上的租子以萬萬計,不僅要提供合族大大小小幾千人的日常用度,甚至年底還要分紅,像他們四房可全靠長房年底的分紅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