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說,外頭還有什么?”
窩在這深山幾十年了,早已不問魏晉,不知外頭是何景象。
陸栩生見拗不過他們,壓低嗓音悄悄說,“朝廷派了欽差來江南,說是要清丈田地,挖了這些豪族的山頭。”
大家吃了一驚,“為什么?”
陸栩生道,“還能為什么,朝廷沒錢了唄,想從這些江南豪族手里挖出人口和田地,充實(shí)賦稅。”
囚工們你看我我看你,慢慢嚼出里頭的深意。
兩日過去,山里下起大雨,礦工們被困在營帳不敢出門,吃的難運(yùn),這一日夜里每人就分了幾個(gè)饅頭,有些身強(qiáng)體壯的耐不住罵了幾句娘。每到下雨,彭溪鎮(zhèn)的百姓就給放假回村,這里只剩下囚工,大家看著地上積水越來越多,而天陰沉沉的,絲毫沒有
止雨的架勢,心情均很沉悶。
“從這去彭溪鎮(zhèn)也不過五里路,鐵礦推出去,帶些糧食上來怎么了?給他們賣命干活,還不值得一口糧嘛!”
“老兄你還沒看出來嗎?咱們這個(gè)礦開了有二十來年了,如今產(chǎn)鐵越來越少,上一次聽班頭說永康那邊又發(fā)現(xiàn)了銅山,咱們這個(gè)礦啊怕是要棄了。”
因著外頭雨大,又缺糧短水的,那一百來名侍衛(wèi)有一半下山尋吃的去了,還有一些人躲在帳篷里吃喝,外頭黑漆漆的,連個(gè)人影都沒有。
大家伙聽了這話,紛紛大吃一驚。
“若是礦棄了,咱們該怎么辦?”
“不知道,可能被送去別的礦山,也有可能”后面的話那人沒說,隨著那干硬的饅頭一口咽下去。
還有可能sharen滅口,畢竟這是見不得人的生意。
帳篷內(nèi)陷入詭異的靜默。
這時(shí),一人忽然將那陶盞往地上一砸,斷喝一聲,
“他奶奶的,咱們不干了,這就殺出去,掙一條活路!”
大家紛紛震驚盯著他。
說這話的不是旁人,就是陸栩生。
仇山曉得他一身虎膽,連忙勸著道,
“兄弟,不可意氣用事。”
不等他說完,陸栩生眼風(fēng)劈過去,“難不成就過這樣的窩囊日子?”
大家都不想,卻又不敢邁開那一步,面露踟躕。
“你們信不信我?”陸栩生一個(gè)個(gè)看過去。
這一間營帳總共有五十來人,年老者年少者都有,大家交換了幾個(gè)眼神,紛紛不說話。
陸栩生也不言語,忽然就抬步往外走。
“喂喂喂,陸兄弟,你去哪呀!”
仇山欲追過去攔他,卻被另外一人扯住衣角,
“你小心些,這是個(gè)刺頭,別惹火上身。”
仇山按捺住步子沒跟上去,卻是頻頻墊腳往外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