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安看著她寡瘦的面龐,心頭一酸,“我替您遞個帖子去,若是她肯我陪您去,若是不肯,還望您不要打攪她。”
老太太哽咽點頭。
程亦安當即遣裘青去了一趟云南王府,不到一刻鐘回了消息說是愿意見,程亦安要去換衣裳,老太太攔住她,“一家人不拘虛禮,不必換了。”
程亦安就穿著家常
的褙子,跟著她去了云南王府。
老太太沒走正門,而是悄悄打側(cè)門進了王府。
夏芙在后院偏廳見了她。
四房老太太不比老祖宗,是夏芙在程家相處最多的人,夏芙對她的感情很復雜,兩兩隔著臺階相望,相泣無言。
“芙兒”
四房老太太一口黑血從嗓眼溢出,膝蓋一軟差點跌下去。
夏芙和程亦安見狀,一前一后攙住她,
“老太太”夏芙蹲下來抱住她。
四房老太太望著夏芙,越看越難過,嗓子啞了似的,只顧得上哭。
幾個婆子搭手將人抬進去,放在羅漢床上,夏芙給她把了把脈,知道她行將朽木,一時默然。
當年除了那樁事外,老太太這個婆母對她是極為不錯的,媳婦中就偏疼她,沒有因為她出身不如大嫂金氏而嫌她,見她性子柔軟反而處處看顧,從不叫她干活。
四房老太太只顧拉著她,“芙兒,我真沒想到這輩子還能見到你,我現(xiàn)在是悔不當初,哪怕那時應(yīng)了長房老太太所請,將你給了明昱,也好過逼你跳崖到頭來我竹籃打水一場空,害了你們母女”
老太太當著程亦安的面,沒說后悔當初兼祧的事,若是不起意,沒準現(xiàn)在夏芙還是她媳婦。
只是沒有當初的兼祧,就沒有程亦安,所以這話不能說。
夏芙卻聽出她未盡之意,悄悄看了一眼女兒。
程亦安默默喝茶沒有反應(yīng)。
夏芙?jīng)]與老太太多談過去的事,問起她身子,
“要不我給您開些藥回去?”
老太太搖頭,伸手將隨身攜帶的一個匣子遞給她,
“這是我當年替你留下的舊物,今日都拿來給你,我已給安安簽了和離書,芙兒,你如今跟程家沒有任何瓜葛了,痛痛快快過自己的日子,若有什么人敢說三道四,我站出來替你說話。”
夏芙笑道,“我如今已不是夏芙,我叫夏嵐,出身老王妃的娘家苗疆,被老王妃許給王爺為側(cè)妃,王妃過世后便被扶正。”
老太太明白她的意思,“好,如此最好。”
說了半日的話,問起她在云南王府的事,絲毫不提程明祐,夏芙也沒問。
他們之間終究是過眼云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