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昱一愣。
這一日還是來了也終于來了。
不做遲疑當即棄車騎馬,往程府疾馳而去,來到南府大門前,果見門檻內外人頭攢攢,
眾人見他翻身下馬,立即恭敬讓出一條道,
“家主好。”
“給家主請安。”
晚輩紛紛見禮。
眾人望著這位族長恍若高山仰止,無比敬畏,心想族長出面收拾鬧劇來了。
然而,他們看到的是程明昱越至程亦安跟前,將程明祐掀翻,對著他沒有絲毫遲疑地說,
“是我。”
這兩個字并不重,卻足夠清晰地傳達到在場每一人耳中。
現(xiàn)場鴉雀無聲。
程亦安望著這道從天而降的背影,腦子像是被塞入漿糊,幾乎已無法思考。
這道背影,她當然不會陌生。
如果說大晉朝廷有兩道脊梁,一道是陸栩生,一道便是堂伯父程明昱。
而此刻那個讓程家所有人敬畏如虎的堂伯父,矗在她跟前,告訴所有人,他是那個兼祧她母親的男人。
怎么可能?
誰都可能,不可能是他呀。
程明祐被程明昱折斷了一根手指,脊背撞在石階上,疼得他額尖細汗直冒,直打哆嗦,他顧不上傷勢,忍痛抬起龜裂般的雙目,視線如刀直碓上來,
“是你?”
程明昱面無表情看著他,語氣平穩(wěn)依舊,“從此時此刻起,安安與你再無任何瓜葛,你若再出言不遜,滾出程家。”
“呵”程明祐扶著臺階慢慢直起身,步子踉蹌來到程明昱跟前,他借著一步臺階與程明昱目光直挺挺接上,齒尖仿若要咬出一絲血來,瞇起眼,滿嘴嘲諷,“我滾出程家?”
“程明昱,我以為你會覺得對不住我!”
程明昱臉上掀不起絲毫情緒,“沒有任何人對不住你,你出事的消息傳來,你的母親和你的妻子悲痛欲絕,整日以淚洗面,而你躺在邊塞草原醉生夢死,你有足足一年時間遞個消息回來,那時你做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