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是這么想的,所以等著那一日夏光爛漫,陸栩生被一群百姓簇擁在山頭,俯瞰那漫山遍野的杜鵑時,一支淬毒的箭矢藏在林子暗處,瞄準了他的脖頸。
“嗖”的一聲,好似有一團血霧炸開。
程亦安渾身打個哆嗦,猛地睜開了眼。
她驚魂未定望著漆黑的帳頂,渾身出了一身冷汗,方覺是一場噩夢。
起身坐了片刻,尋來帕子將后背的汗擦了去,恍惚聽到外頭有腳步聲,程亦安問道,
“什么時辰了?”
今日守夜的是如蕙,她素來醒得早,打算去出恭,聽得程亦安一聲喚,立即折進里屋,
“姑娘,方卯時初呢,還早著,姑娘再睡一會兒。”
程亦安心里不大踏實,搖搖頭道,“不睡了,我今日要去一趟平安寺。”
這個夢不大好,她想給陸栩生求個平安符。
如蕙便進來伺候她更衣,“起得這樣早,怕是回頭要沒精神的。”
程亦安疲憊道,“準備些清涼油摸一摸就好,對了,前院這兩日有信箋送來嗎?”
長公主幾乎每隔五日送一份信給她報平安。
程明昱那邊也隔三差五有消息來,還不曾聽說陸栩生受傷之類。
這個時候,她真的不盼著陸栩生建功立業,只盼著他平安歸來。
如蕙失笑道,“這話您昨日就問過了,奴婢不是說了,得明日才有消息來么。”
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姑娘這是把姑爺擱心上了。”
程亦安笑一笑沒有否認。
陸栩生是她男人,能不盼著他好?
洗漱更衣,匆匆用了些素食,準備了香油銀子一類,便帶著丫鬟嬤嬤往平安寺去。
陸府離著平安寺并不遠,就在西市附近,往北過兩條街道,再往西折一段就到了。
先有婆子去打了前哨,得知陸國公夫人要來拜佛,寺院這邊給她清出一間佛堂,讓程亦安在里頭抄了一篇經書,燒于佛祖前,又請主持大師封了陸栩生的生辰八字,擱在佛祖前拜了拜,最后捐了些香油銀子方出門。
想起平安寺側門外有一家素菜包子做的極好,程亦安打算捎幾籠回去吃,越過千手觀音廟,沿著廊廡往側門去,余光中忽然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
程亦安腳步一停,忍不住順著那人方向望去,
“咦,如蘭,那像不像大姐夫?”
只見賀青云身著一身雪衫,手里拿著一卷畫軸,逆著人流往寺院后廟去。
跟上去
程亦安不假思索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