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昱面無表情道,“這就更該打了?!?/p>
“你”姚侯氣血又涌上來,想起鄭尚書的囑咐又生生忍住,克制著道,“程大人,您貴為左都御史,都察院首座,竟然縱女行兇,你簡直是知法犯法!”
程明昱聽到“知法犯法”四字,悠的一下笑了,他這個人極少笑,笑起來眉眼反而要銳利幾分,當年冠蓋滿京華的風(fēng)采又在這張臉上重現(xiàn)。
他并不理會姚侯,而是朝上首的皇帝作了一揖,
“稟陛下,據(jù)《大晉律禮律儀制》第十三條第四款記載,凡無端攻訐朝廷命官,侍上不尊者,所訐四品以上朝官鞭笞一百,充邊;所訐四品以下朝官,鞭笞五十,罷黜永不敘用?!?/p>
“據(jù)《大晉律禮律儀制》第一條第八款,凡侮圣譽者,一律仗殺!”
姚侯等人被程明昱一通律法給整蒙了。
“你什么意思?”
程明昱神色嚴肅,“陛下,陸栩生乃您親封的二品都督僉事,領(lǐng)邊關(guān)九鎮(zhèn)主帥之職,姚侯女辱罵三軍主帥為劊子手,sharen惡魔,其一無端攻訐朝廷命官,符合儀制十三條第四款之罪名,該鞭笞一百,充邊。”
“其二暗指圣上任人不正,有侮圣上清譽,當仗殺!”
程明昱每一個字眼冷酷無情,跟催命的音符敲在姚侯心間,他膝蓋一軟,撲跪跪下,朝著皇帝戰(zhàn)兢喊冤,
“陛下臣那不孝女口無遮攔恕無可恕,臣不替她辯,只是那不過是女娃之間掐尖要強說的玩笑話,豈能當真,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辱及陛下清譽呀?!?/p>
程明昱眼風(fēng)掃過去,清雋的面容如罩寒霜,“玩笑話?姚侯可知您閨女這番話一旦傳去邊境,會如何?不僅寒了浴血奮戰(zhàn)的將士之心,更讓將士們誤以為圣上也不憐惜他們,其后果難以估量?!?/p>
歷朝歷代,邊軍嘩變者比比皆是。
座上皇帝臉色果然陰沉。
鄭尚書同情地看了一眼姚侯,心想你跟誰扳手腕不好非要跟程明昱掰手腕,這位十七歲便以三寸不爛之舌力壓北齊群儒,你姚侯又算哪根蔥跟他對峙?
姚侯知道自己辯下去只會自取其辱,頓時匍匐大哭,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是臣教女無方”
眼看姚侯敗下陣來,一直不曾開口的石衡忽然輕飄飄瞥著程明昱,
“程大人,姚氏女縱然有錯,你女兒當眾打人就對了?”
“這里可是皇宮,即便姚氏女有過錯,也該稟報圣上太后處置,你女兒越權(quán)動手是何意思?當皇宮無人了,該你女兒主持大局了?還是你們程家素來就沒把宮里的主子當一回事?!?/p>
石衡畢竟不是姚侯,一眼抓住要害。
換做旁人一定被石衡這頂大帽子給嚇住。
但程明昱又是何等人物,明知這是問罪之關(guān)鍵,又豈會沒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