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喬臉色一拉,“喲,你們倆躲這鬼鬼祟祟的呢。”
江若梅二人被她唬了一跳,細想程亦喬過來不也是來看熱鬧的么,于是也不甘示弱,
“二表姐不也來了嗎?”
程亦喬理直氣壯道,
“我是我,你是你。二叔房里的事我心知肚明,你一個外人在這里湊熱鬧就不對了。”
江若梅噎住,又往程亦安瞟了一眼,心想她不也是外人么?
程亦安今日做了出門的裝扮,身上穿著的正是新做的紫白狐腋的長襖,外罩大紅羽紗狐貍毛的大氅,江若梅聽說針線房的娘子旁的活計都扔下了,只管給這兩姐妹趕工,趕出來招搖。
江若梅心里酸酸的,不敢正面跟程亦喬對上。
程亦茜卻是噓了一聲連往外指,四人這才收住話仔細往外聽。
雕窗北面外的院子里,二太太果然與許氏夫婦吵得正起勁。
二太太顯然是積怨已久,立在穿堂指著院子里的二少奶奶夫婦道,
“我們程家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冤戶嗎,銀子是水里飄來的?我告訴你們,這是祖上積德,世代相傳的祖業,是你大伯父殫精竭慮,掙出的家業,既然入了程家門就是程家婦,哪里成日的胳膊肘只想著往外拐,”
“給你們的還不夠嗎?哪年年終不舍你們兩千兩?你們倒是好,不到半月功夫就沒了,只賴著公中月例過日子。”
“公中月例也夠你們吃穿了,一月夫妻倆有足足五十兩,尋常人家一年都沒五十兩呢。你們呢,還過得緊巴巴的,我看不過去,再舍一點給你們,轉背又沒了?可憐我兒子堂堂長房的嫡孫,過得跟個破落戶似的”
那許氏哭哭嚶嚶許久,一直沒吭聲,直到聽了破落戶三字,方才氣不過扭頭駁了一句,
“您也不必拐彎抹角罵人,您不就是罵我嘛,我們許家是破落戶,可也是你們程家求來的!”
這可不是二太太最憋屈的地兒,她氣得跺腳,指著那程亦浚,“都是你,整得什么事!”
那程亦浚一面拉著哭紅臉的妻子,一面望著氣急敗壞的母親,夾在當中左右為難,見媳婦哭得越發厲害,只能央求母親,
“您少說兩句吧,惹來祖母就了不得了。”
二太太見兒子不敢說媳婦,只能埋汰自己越發惱怒,
“了不得?你也知道了不得,我們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可惜怕什么來什么,老祖宗果然被嬤嬤攙著,臉色發青趕來西苑,一個不留神發現抱廈內齊刷刷探出幾個小腦袋,狠狠嗔了一眼,卻也顧不上她們四人,匆匆往里去。
程亦喬膽子實在大,干脆拉著程亦安跟著老祖宗進了門,程亦茜二人見程亦喬進去了,也利索尾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