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車繞至正陽門,百官在此地相送,程亦安悄悄掀開簾帳往外瞟了一眼,沒看到爹爹,倒是看到了二哥哥。
長公主從她神色便知是怎么回事,她表情也無半分波動。
禮部官員并御林軍將長公主送出南城門,出城視野便寬闊了,一望無際的矮丘山林,綿亙在遠方,春草未生,依然是一片蕭肅之色,
恰在這時,一排雀鳥忽從頭頂盤桓而過,一路往南越去。
禮部官員瞧見了,撫掌一笑,
“殿下,雀鳥相送,是好兆頭呀,殿下此行必定旗開得勝。”
長公主也很高興,隨后溫聲與程亦安道,
“孩子,回去吧,城外風(fēng)大,別涼著了。”
程亦安鼻頭猛吸了吸,連著對陸栩生那一份思念也宣泄出來,哭著握住長公主的手腕,
“殿下,您得了空記得給我寫信,陸栩生,您也幫我照看些,莫要讓他輕身涉險。”
長公主只用去金陵坐鎮(zhèn),陸栩生卻得去外頭奔波,爹爹那么有手腕的人物,前世都心力交瘁,可見平豪強并非易事。
長公主知道她掛念丈夫,
“放心,定全須全尾給你把他帶回來。”
話雖這么說,長公主心里卻一點底都沒有。
程亦安年紀還小,不知朝局險惡,更不知江南盤根錯節(jié),怕是比北齊鐵騎還不好對付。
但她舍不得程亦安掛心,看不見摸不著的擔(dān)憂最耗精神氣。
長公主和陸栩生并程明昱,默契地朝她撒了個謊。
程亦安一向相信長公主的能耐,只要她肯照拂,陸栩生便無后顧之憂。
“那我就放心了。”她破涕為笑。
長公主抬手幫著她將面頰的淚拭干凈,交待道,“給我吃好玩好,長胖一圈,好叫陸栩生知道你不是沒了他不成,省得他囂張。”
程亦安哈哈一笑,“好嘞。”
如蘭和女官上前,攙著程亦安下車,程亦安候在一旁的草廬,目送長公主車駕遠去,直到最后一輛馬車繞進林子里,方回城。
這一日夜里,怎么都睡不安生,身旁那個火爐子沒了,程亦安睡得凄凄涼涼,清醒地望著簾帳,盤算陸栩生該到了何處,至凌晨方闔了下眼。
程家那邊果然擔(dān)心程亦安,程亦彥親自來接她,讓她回程家住一陣,程亦安在前廳招待了他,搖了搖頭,
“祖母也是多慮了,我好得很,他一走,我越發(fā)不能離開陸家,防著有人借著主母主君不在生事呢,二哥哥放心,陸栩生不在,我過自在日子呢。”
程亦彥看了一眼她略青的眼底,沒有揭穿她。
接下來的日子平靜地沒有一絲波瀾。
正月二十這一日,程亦歆和賀青云借口去老家祭拜先母,出了城前往太行山,孩子送來程家,交給老祖宗親自看顧,程亦喬忙著帶外甥,都沒功夫出門游玩。
二月初二龍?zhí)ь^這一日,是寧王與鄭穎大婚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