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安示意張嬤嬤松開他的嘴,問道,
“把今日書房的事原原本本告訴我。”
小六大口大口喘著氣,不敢耽擱,立即道,“姑奶奶,事情是這樣的,今日上午,小的在茶水間當值,奎仁去了外院,阿榮伺候世子爺筆墨,其余人歇著去了。”
“大約午時初刻,來了一位客人。”
程亦安心下一動,忙問,“什么人?”
小六話說得太快,不住咽口水,“李七爺,也就是崔函的小舅舅,這個人平日十分低調,禮賢下士,名聲不錯,與我們爺一道在翰林院共事,長與我們爺往來,他今日來,是為陛下修復古畫一事,小的給他奉了茶,他便讓小的出去了。”
程亦安心里忽然擂鼓一般,總覺得真相就在眼前,呼吸屏住問,
“誰讓你出去的?是世子爺還是李七爺?”
“是李七爺。”小六道,“平日世子爺無論做何事都不避著咱們,唯獨這位李七爺來了,他說是不喜人多,每每過府,就將人使出去,對了,有一回我見他給奎仁使銀子。”
“就這么著,小的回了茶水間,再后來該我下值,我跟宋雙交班就離開了,直到午時末,奎仁突然喚我回來,說是出了事,讓我守在穿堂,不許任何人出入,我要問他緣故,他只道什么都別問,照辦就是,小的就不敢吱聲了。”
程亦安只覺一陣天旋地轉。
腦海里千頭萬緒,剪不斷,理還亂。
李七爺,面如冠玉,極知風月的人物。
賀青云明明吃了三月的藥,對著長姐還是不成
他們之間長往來
還有那個什么勞什子畫社。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漸漸成型,程亦安瞇起眼問小六,
“這位李七爺成婚了嗎?”
小六想了想答道,“成過婚,聽聞沒兩年夫人過世了,膝下無子。”
已經(jīng)不必再問了。
一定是李七爺在書房與賀青云做了什么事,被突然趕去的長姐撞見,如果她沒猜錯,長姐受傷與這二人有關,她不信平日那么溫文爾雅的賀青云會對長姐動手,即便不論夫妻情誼,還有個孩子呢。
她懷疑是李七爺傷的長姐。
“李七爺是什么時候離開的,你可知道?”
小六倒還算激靈,慶幸道,“也得多虧小的問了一句,說是李七爺午時末離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