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范玉林在皇帝賜婚后,傷心欲絕回了益州,直到半年后方回京。
當然,這傷心有幾分真幾分假,程亦安就不知道了。
陸栩生見程亦安對范玉林的事記得這般清楚,心里沒由來發(fā)燥。
他是不是得做點什么,比如派個人去益州宰了那小白臉,好斷了程亦安的退路。
陸栩生磨了磨掌心的繭,側眸盯著程亦安,半是認真半是試探道,
“上輩子過得如何?”
程亦安抬眸,迎上他深邃的視線,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心酸委屈甚至不甘。
她當然知道陸栩生什么意思。
前世她遠在益州,也常聽到京城的傳聞,都道那陸國公府如何顯赫,陸栩生與那嬌妻如何琴瑟和鳴,人總不輕易認輸,不能給他嘲笑她的機會。
她避開他的視線,懶洋洋地回,“還不錯啊。”
果然。
陸栩生心扎了一下,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一路沉默至程府。
程家是個比陸家更有底蘊的大族,陸家的宅邸尚是皇帝所賞,那么程家這一片主宅便是時代相傳。江山幾經易主,但程家始終是程家。
程府坐落在黃華坊東北方向程家園一帶,
依山而筑,郁郁青青,遠遠望去,幾座亭臺閣謝掩映在蔥蘢的山木中,一片蓊茵之氣,比起旁處屋檐鱗次,頗有幾分世外桃源的清幽。
宅子離皇城雖遠了些,占地卻極大,且宅邸防衛(wèi)自成一套,整座程家園四四方方,高墻為筑,每一箭之地便設有一個角鋪,每夜均有家丁在此地巡邏。
一條長街打程家園正中穿過,是程家人出入的必經之道。
由著這條長街,程家分南府和北府,程家族譜所載共有十五房,這些族人大多居住在老家弘農,留在京城的只有四五房。街北一整片宅子均是長房嫡枝所居,其余偏房均聚居在南府,南府這些偏房事實上是依附北府而活。
程家四房便是南府的一枝。
程家子嗣旺盛,族中女兒甚多,旁家或許嫌姑娘多,程家的姑娘個個是寶,為何,程家這樣的門楣地位,就是旁支庶女求親者亦是絡繹不絕,仿佛只要娶了程家女,前程安危便有了保障。
正因為此,對于程家而言,姑爺回門或姑奶奶省親那是再尋常不過的場景。
但程亦安和陸栩生除外。
今日程府大門森嚴依舊,可暗地里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這。
這門婚事二夫人王氏不滿,程家也有人不滿。
那陸栩生正是朝中新貴之首,何以這樣的貴婿便宜了程亦安。
長幼有序輪不到程亦安,才情家底比她好的也不是沒有。
“那只能是相貌了,你瞧,程家這么多姑娘,論上長房,誰有安安生得美?”
新婦今日穿了一件殷紅對襟長褙,梳著攢珠百合髻,外罩一件桃紅撒花重鍛褂,xiong前垂著一串八寶瓔珞,瓔珞底下墜著個翡翠勒子,翡翠水頭極好,色澤也鮮艷,一看是上等貨,再看那張臉,明明朗朗的鵝蛋臉,跟剛剝出來似得,眼神兒透亮,身段又高挑,是很敞亮端莊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