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一聲驚呼實在是聽得她心驚肉跳,姑娘嬌滴滴地養大,那姑爺高高大大,一身筋骨跟銅墻鐵壁的,姑娘受得住他摧殘么?
還夜夜要,姑娘哪里吃得???
這一宿就沒睡個安穩覺,以至于次日天亮,程亦安懶洋洋喚丫鬟進來伺候時,就瞧見如蘭眼底一片黑青。
程亦安原想問她為何沒睡好,瞬間想起昨夜的事,便明白緣故了,頓時自個兒也生了幾分不自在。
如蘭不比如蕙,心里藏不住事,待如蕙收拾shi帕子和換下的衣裳從夾道往后面去時,便悄悄拉住程亦安的衣角,
“姑娘,您您昨晚可傷著了?”
程亦安看著小丫頭一臉緊張兮兮的樣子,實在是哭笑不得,她輕輕搖頭,
“你別胡思亂想,沒有的事”
如蘭還是不放心,“您可不能為了姑爺委屈了自己?!?/p>
那事有那么快活么,還夜夜要。
程亦安尷尬,咳了咳道,“等你嫁人就知道了?!?/p>
如蘭一聽要嫁人,那張俏生生的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奴婢好心關懷姑娘,姑娘倒拿奴婢取笑。”
陸栩生還在外頭等著要吃早膳呢,程亦安不敢耽擱,捏了捏小丫頭的臉,
“行了,你去后罩房歇著吧,今個兒說不嫁,回頭可別鬧著要嫁?!?/p>
前世兩個丫鬟被她連累從京城轉至益州,都不曾嫁人,今生,程亦安打算好好安頓她們。
那如蘭聽了這話,又羞又躁,忙順著夾道躲去了后院。
程亦安從浴室出來,陸栩生已換好一身天青色的直裰,坐在窗下看書。
衣裳并不厚實,勾勒出他結實的肌肉線條,坐姿極是好看,有一種天生的軍人氣度,哪怕慵懶隨性,也絲毫不折了那一身傲骨。
快進十月了,京都早已寒霜滿地,這樣的天氣,他竟是連一件厚衣裳都不穿,這男人便是天生的火爐,也好,冬日暖床夠用。
李嬤嬤已吩咐人進來擺膳,如蕙過來服侍程亦安梳妝。
程亦安過去被祖母教導,女子要謹言慎行,安分守己,見她生得曼妙明艷,從不許她打扮招搖,今生就沒那么多顧忌了,自然是怎么歡喜怎么來。
“你給我別個眼妝吧。”
如蕙在匣子挑了半晌,問她,“要不奴婢給您畫個桃花妝?”
“桃花妝”三字一出,倒是勾起程亦安一樁舊事。
前世蜀中貴婦流行別眼妝,珍珠妝,桃紅妝,淚妝,花樣應有盡有。
而范玉林每日晨起第一樁事,便是親自給她描眉畫妝,前世直到她發現外室之前,范玉林均樂于此道,那時她覺得多甜蜜呀,夫妻之間如膠似漆,纏纏綿綿。
而陸栩生就不同。
別看這男人在床笫之間十分難纏,下了塌他便是雪巔之松柏,在外,生人勿進不茍言笑,從不往任何女人多瞄一眼,在內,也不會對她動手動腳,哪怕夫妻之間小打小鬧也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