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陣子是忙于工作,沒空出時間關心家里,但……要說眼前的少女作風不端正,他也是不信的。
“等一下。”他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
江母猛地抬頭,“老三,你還要留她?”
江曉月看了看三叔,又看了看強勢的奶奶,干脆自己跳下沙發,跌跌撞撞跑向宋時好,緊緊抱著她不撒手。
江衍收回視線,看向身旁咄咄逼人的母親,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質疑的壓迫感,“媽,外人怎么說我沒法管,可咱們是朝夕相處的,您是親眼看到她和別人不清不楚了?”
江母被噎得漲紅了臉:“這倒是沒看到~可她……”
“所以您聽了別人的揣測,就認定她對不起我們?”江衍打斷她,余光瞥到宋時好蹲下身抱起了江曉月。
孩子的感情是最純粹直接的,若宋時好真的帶孩子做了什么壞事,曉月不可能還這么黏她。
況且她不是曉月的親生母親,甚至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卻能對曉月照顧得無微不至,這一切種種還不能肯定她的為人嗎?
那除非是眼盲心瞎。
江母被兒子堵得說不出話,枯瘦的手指無意識地揪著衣角,嘴里還在嘟囔:“我這不也是為了這個家好”
江衍深吸一口氣,放緩了語氣:“媽,我知道您出發點是好的,就是勁兒用錯了地方。”
“但以后別聽風就是雨了。她這段時間對曉月怎么樣,您心里應該最清楚,您這么做多讓人寒心。”
說著,他轉頭看向宋時好,目光里帶著幾分歉意,“宋時好同志,我替我媽向你道歉。可不可以留下來,曉月真的離不開你。”
宋時好望著江衍誠懇的眼神,懷中的江曉月也正仰著小臉,用沾著淚痕的臉頰蹭她的脖頸。
恍惚間她想起第一次見到曉月的場景——那個干瘦臟兮兮又怯生生,躲在人后連話都會說的小女孩。
如今卻敢為了留住她,邁出如此勇敢的一步。
最終點了點頭,說她圣母心也好,同情心泛濫也罷,她實在不能把如此可愛的江曉月丟下。
但既然話已經聊到了這一步,干脆都攤開了聊,省得反復無常的江母再起幺蛾子。
“我帶著曉月出去,是忙正經事,但凡家里有個放心的人帶曉月,我都不會帶她到處奔波。”
宋時好對上江母的眼,目光坦蕩,“那天我拿回來的壇子您看到了吧,那是我特意跑到城東買來,大老遠背回來的。”
“看到了又咋了?”江母被宋時好看得心慌,“我也沒碰。”
“知道您沒碰,我只是說一聲,那是我用來賺錢的東西,我從沒想過要賴著你們,我有手有腳,可以自己養活自己,我沒離開,只是不放心曉月。”
宋時好活動了下腳腕,抱著江曉月坐在了江母的對面,非常有底氣道:“今天買本和筆的錢,就是我自己賺的,不受您管。”
“我是從小沒了爹媽,長這么大全靠自己。”宋時好聲音平靜,卻帶著鋒芒,“我知道,想要什么就得自己去掙。”
“我掙得每一分都是干凈錢,辛苦錢,您不該那么說我。”
江衍在一旁,看著宋時好挺直的脊背,突然覺得這個看起來嬌滴滴的姑娘并不像外在表現的那樣。
她不是需要呵護的溫室花朵,她是石縫里生長的野菊,任暴雨寒風侵襲,仍能開出熱烈的花。
此刻的她,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