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必安!”范無咎拼盡全力喊出了聲。
“怎么了八爺,做噩夢了?”
范無咎睜開眼,謝必安正系著圍裙手里拿著一把鍋鏟,笑瞇瞇地朝著他笑。范無咎嘆了口氣,原來自己不是在忘川河邊,而是在家中。
對了,他怎么忘了,現在的忘川上已經修了奈何橋,黃泉路兩側也種滿了彼岸花,和他夢中的樣子一點都不一樣了。
“沒什么,做了個噩夢而已。”范無咎說道。
謝必安也沒有繼續追問范無咎究竟做了什么夢,只說:“我做了點東西,吃完了我們得去下一個時代了。”
范無咎揉揉腦袋,將方才占據思緒的負面情緒通通扔了出去,然后才從床丨上下來:“下一個任務是什么?”
七爺將飯菜端到桌上,然后坐到客廳的沙發上,朝八爺勾了勾手指。八爺從善如流,乖乖地坐在七爺身邊。
只見七爺雙手勾在了八爺的肩膀上,湊近他的耳畔,用極具魅惑的聲音說道:“你可知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
不知道七爺又在發什么瘋,八爺整個鬼僵住了,咽了口口水,然后答道:“不清楚。”
“求之不得。”七爺的聲音是爽朗的青年音,沒有八爺那邊低沉有磁性,但卻有著非同尋常的魅力,“愛而不得,想要而不得,越是發自內心喜愛的東西越是得不到,每次你以為它唾手可得的時候,總有人橫插一腳將你心愛之物收入囊中。”
“你愛著一個人,發了瘋的愛他,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你更愛他的人。但他卻和你同樣的深愛著另一個人,你非他不可,他卻非她不可,你就算得到整個天下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顆心。是不是痛苦到了極點。”七爺輕聲耳語。
范無咎突然想起了趙鳴箏和秦嶼,想起了孟軒和蕭朗,接著,又想到了他和……謝必安。不對,謝必安是他的好兄弟,和孟軒他們是不同的。可,真的不同嗎?
范無咎突然因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了心驚,究竟是什么時候自己竟然漸漸不太能分得清自己對謝必安的感情究竟是兄弟情還是別的什么了。
范無咎甩甩腦袋,問:“七爺又發什么瘋?”
謝必安卻惡作劇得逞般地笑著坐起,回道:“我在跟八爺講下一個任務呀,不是八爺你自己問的嗎?”
意識到自己被謝必安調戲了,范無咎無奈地推了推謝必安的腦袋:“耍我有意思嗎?”
“八爺,說話是要負責任的明白嗎?我哪里有耍你。”謝必安樂開了花,整個鬼都隨著笑聲抖了起來。
看著他笑得這般燦爛,范無咎頓時“惡向膽邊生”,一雙手摟住了謝必安的腰,將他往沙發上一推。謝必安當即失去了平衡,被范無咎撲倒在了沙發上。
笑聲戛然而止,兩個鬼對視半天,謝必安的舌頭已經從嘴角耷拉出來,范無咎才感到一絲的緊張,慌忙無措地放開了手。
氣氛突然變得尷尬了起來。
“咳,我接著給你講下一個任務。”謝必安率先開口打破了兩鬼間微妙的氣氛。
這次的故事發生在非常早的時代,故事的主角是個叫尹子徽的男人。那時,中原大地的主人還不稱作皇帝,而是稱為天子。尹子徽就是他所在國家的君王。
尹子徽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叫姜舉。姜舉出身將門,從小在宮中陪伴尹子徽,和這位君王的關系非常好。但姜舉不知道的是,對尹子徽而言,他不僅僅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而且還是尹子徽的心儀之人。可姜舉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直男,對尹子徽沒有絲毫的非分之想,而且從未發覺過尹子徽對他的感情。
后來一次打獵,姜舉遇到了一個叫姬蘭的姑娘,并因為她的爽朗豪邁而愛上了她。姬蘭是一位大臣的女兒,從小頗擅騎射,雖是女兒身,卻絲毫沒有半分的柔弱。姜舉對姬蘭展開了猛烈的追求,姬蘭也漸漸愛上了這個真誠的男人。
但就在兩人談婚論嫁之時,國家的邊境受到了外族入侵,尹子徽任命姜舉為將軍帶兵討伐敵人。姜舉在邊關數載,凱旋歸來后卻發現姬蘭已經成了王后。
看到自己心愛的女孩竟然成為了自己最好的兄弟的女人,姜舉心灰意冷,自請戍邊。尹子徽勸了他很久,也沒能改變姜舉的意愿,只能同意他的請求,并封他為王。邊關苦寒,姜舉在邊塞多年,手中的權勢越來越大,漸漸威脅到了王權。眾大臣勸尹子徽將姜舉召回國都,撤了他的封地。尹子徽多年未見心愛之人,對姜舉也是日思夜想,于是順水推舟,假意同意大臣們的請求將姜舉召回。
尹子徽本意是收回姜舉封地,之后再給姜舉高官厚祿,讓他能長留在都城。但姜舉卻以為尹子徽不顧念多年兄弟之情,想殺他奪權。姜舉在邊關這些年,其實早有反意,只要自己能取代尹子徽成為天子,那么姬蘭就能重新屬于他。為了姬蘭,同時為了保全自己,姜舉抗旨不遵,竟帶兵一路殺回都城。
兵臨城下,姜舉到時,宮殿里就只剩了尹子徽和姬蘭兩個人。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面孔,就算他是想殺了自己,尹子徽還是非常激動。他極力控制著身上的顫抖朝姜舉走去,姜舉也笑著朝他走來。但最后迎接他的卻不是姜舉溫暖的懷抱,而是冰冷的兵刃。尹子徽彌留之際,眼睜睜地看著姜舉將姬蘭抱在懷中,姜舉如此溫柔的表情是他從未見到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