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靜荷穿著量身定做的白色婚紗,頭上帶著她親自設計制作白紗,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挽著蕭朗。蕭朗則一身西裝,梳了個背頭,從始至終眼睛只看向夏靜荷一人。
證婚人請的是上海市的聶市長,證婚詞無非是老套的白頭偕老的祝福。上海各大報紙的記者將聶市長與二位新人團團圍住,致辭一結束,就紛紛沖到最前面,為兩位新人拍攝照片。不用猜也知道,明日上海所有的報紙,頭版頭條一定會被蕭朗與夏靜荷包攬。
放過鞭炮,賓客們紛紛進了飯店大廳,準備品嘗接下來的酒席,庭院中只剩了滿地紅色的炮皮,像熱烈綻放過又悄悄凋零的花。
夏靜荷也同姐妹們有說有笑地回了大廳,只有蕭朗一個人,一雙锃亮的皮鞋踏在炮皮當中。
孟軒也沒有走,他湊到林又雙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林又雙點了點頭,又朝蕭朗打了個招呼,然后跟著眾賓客的腳步,也進了大廳。
孟軒與蕭朗對視良久才開了口:“蕭大哥新婚快樂,夏小姐天生麗質,是難得的美人,與你很配。”
“林小姐,不對,現在該叫弟妹了,也美麗動人,與小軒你才子佳人,你們二人婚后一直相敬如賓舉案齊眉,是我和靜荷學習的榜樣。”
兩人說話間,不知幾分真心幾分假意。
又冷場了很久,孟軒才再次開口:“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愿:一愿郎君千歲,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十六歲生日時,我念給你聽的詞,今日再念一次,贈與你和夏小姐,祝你二人如梁上雙飛燕,歲歲年年常相見。”
“小軒你有心了,我代你嫂子謝過你,日后有空,多來家中坐坐。”蕭朗笑著拍拍孟軒的肩膀。
孟軒不再多說,找了個借口去了屋里的酒宴。蕭朗依舊站在院中,看了看遠處蔚藍的天空,用力地拿手擦了擦眼角,然后又擠出了幸福的笑容,轉身去招待滿屋的賓客了。
庭院里終于沉寂了下來,在蕭朗方才站過的地方不遠的樹后,走出一個男人,身穿長衫,頭戴寬帽,正是范無咎。
方才二人說話時,范無咎一直都在,等兩人離開后他才從樹后出來。他在遠處看著蕭朗的身影,蕭朗孤寂地像一只與族群失散的大雁。
范無咎突然想找人說說話,可好像除了謝必安,他沒有幾個能說得上話的人或鬼,但他這次不想同謝必安聊天。他突然想起了小卷,于是打開了謝必安的芥子空間,將小卷掏了出來。范無咎直接靠著樹坐了下來,然后打開書的封面。
小卷正在午睡,范無咎打開它時,它的眼睛還沒有完全睜開,慵懶的樣子倒與平日里的七爺有幾分相似。
“八爺,困。”小卷說。
范無咎并不在意小卷困不困,只是想找個人聽他講話:“我剛剛聽見了蕭朗和孟軒的對話。”
小卷:“嗯,然后呢?”小卷的聲音本來就沒有任何感情,此刻聽起來像極了在敷衍范無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