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更衣洗漱完的嫡長孫便叫她開窗通風。
平日男人只會開東邊的窗子,今兒不知為何,竟叫她們全開了。
謝凌隔了一會又道。
“屋里再熏些香吧。”
早晨屋里也熏了安神香,還多抱來了一個香爐。
庭蘭居的小婢女紛紛議論,莫不是大公子初入朝廷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都也跟著擔心。
屋內通房,陽光照滿書房里的各個犄角旮旯。
任何陰暗的心思都會暴露在光明里。
越是亮堂,謝凌便更越覺得自己污穢不堪。
觀書了一刻鐘,竟然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他已經(jīng)接連幾次夢到此番云情雨意的夢境了。
而夢境中的畫面,竟比文人筆下的情詩艷詞還要的放縱輕浮。
謝凌默念了一會清心咒。
他想,他并不是瘋了。
他已經(jīng)清心寡欲了二十載,從未經(jīng)過人事,身邊也沒有通房,更是對伺候的丫鬟避之不及。
他在謝府除了親屬女眷,遇到的便只有阮凝玉這個寄人籬下的表姑娘。
他每天在謝府進進出出,故此時常見到她。
阮凝玉生得柳腰花態(tài),溫香艷玉。
她是他身邊唯一接觸到的異性。人是血肉之軀,有欲望也在所難免。
故此,他夢境里的女人是她……也是極正常的。
這樣想著,謝凌的眸色漸漸冷靜了下去,回歸于一片澹泊清明。
可越是夢到她,便會憶起嬸母院里那塊帶血的手帕。
謝凌的心就被扎了一下。
像身上一處常年被掩蓋的傷口,忽然間被揭開,如同被細密的雨針不停碾過,起先不疼,可經(jīng)年累月后才知道它的厲害來。
謝凌發(fā)現(xiàn),他看不進書了。
他已經(jīng)分辨不清,夜夜頻繁夢她,究竟是因為每日見到她的緣故,還是因為虧欠。
外頭,書瑤因打碎了三夫人送給長孫的名貴茶杯,退出去后整理了半天的情緒,這才消除掉之前的渾渾噩噩。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
屋里的男人叫了她進去。
謝凌心神不寧地撂下了手中的毛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