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梅樹枝椏輕搖,地上的樹影婆娑,宛如低沉的警告。
阮凝玉剛想去找春綠,趕緊離開這里。
誰知,她剛轉身,便瞧見了不遠處疏密相間的梅花樹間,一道坐在輪椅上的白衣身影。
阮凝玉耳邊聽到了沙沙的風聲。
那樣清貴的氣度,挺拔的鼻梁宛如工刀刻畫,發如墨,膚勝雪,不是她那位表哥謝玄機,還會是誰?
阮凝玉扭頭就要走。
但她沒忍住,好奇地回過了頭。
蒼山此刻不在,應該有事走了。
他周圍又沒有別的人伺候。
再者,他又失明,她為何要擔心?
她走得跟貓步似的,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她走近了幾步,便站在一棵梅樹后,目光放肆且大膽。
也就謝凌得了眼疾之后,阮凝玉才會覺得他的光環不再那么厚重。
與他們這些凡人,無甚區別。
沒了往昔的超凡脫俗,落入了煙火人間。
阮凝玉有點好奇,謝凌一個人呆著的時候,會做出些什么事情?
只見他如初雪覆梅,纖塵不染,即便此刻被困于輪椅,也依舊難掩他的清骨。
微風輕拂,撩動衣袂,梅花瓣悠悠飄落,落在他肩頭,或于輪椅旁打轉,男人仿若渾然不覺。
阮凝玉這時發現,他隨意搭在輪椅扶手上的修長手指似乎動了動。
只見他從懷里取出了一方物件,那物件入手,他的眼神瞬間變得柔和且專注,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物件表面,一下又一下,反復摩挲著,仿佛在摩挲世間最珍貴、最稀罕的寶物。每一個動作都飽含深情,無盡的眷戀。
末了,他竟平靜地將那物件緩緩湊近鼻尖,而那雙眼卻是清冷而淡漠。
若不是他那張容顏太過神圣,真叫人想象不出他到底做了什么!
這強烈的反差,根本讓人想象不出他手中的其實是女人家的玩意!還是她先前遺落在庭蘭居的那塊絲帕!
阮凝玉懷疑自己看錯了!
一向清雋自持的他怎么敢!怎么敢!
這要是被別人瞧見,謝凌拾了她的手帕,竟是這樣的用處,那么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