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玉轉眼又露出了笑容。
謝凌袖中的手無聲攥緊,他又如只困獸,在心里做著徒勞的嘶吼。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她怎能不知道!
她究竟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與他做戲?
阮凝玉垂下了眼簾,“表哥…前些日子與表哥慪氣是我不懂事……表妹回去細細反省了一番,是我脾氣太臭了,太任性,說話做事沒了分寸,才惹得表哥生氣,表哥訓我是應該的,還望表哥大人有大量,不與表妹計較。”
她睫毛如蝶翼般輕顫,似是真心悔過。
謝凌垂目看她,眸底慍色愈濃,似風雨欲來。
她臉上對兄長的敬慕,刺得他眼睛發燙。
他向來極少動怒,而此刻卻將臉沉了下去。
“——阮凝玉。”
他很少直呼她的姓名。
阮凝玉心突突跳了一下,她佯裝一副天真的笑臉,仰頭看他,“表哥,怎么了?”
謝凌恨不得撕爛她這張笑顏,她是不是沒有心的!
他都深夜闖入她的閨閣了,她對他就沒有一點防備之心的么?還是說,她以前對謝易書的時候也是這般信賴?!
謝凌眼皮輕掀,他不信,她竟能遲鈍到如此。
他掩住眼底暗潮,玉骨般的指尖忽然探進袖中內袋。
向來不愛笑的他此刻雙唇卻微彎,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冷玉似的面龐透出幾分柔和。
“表妹且瞧瞧,這是什么?”
阮凝玉直覺不對勁。
但她泰然自若,一臉“好奇”地看了過去,是什么?
只一眼,便讓她眼皮猛跳。
只見靜靜躺在他掌心上的,正是那枚他曾在梅園中,被她親眼所見他嗅著這方絹帕上面香氣的……她的貼身之物。
她已明白,謝凌如同破釜沉舟,這是要給她挑明了。
見她呆著不動。
謝凌忽然傾身逼近,聲音依舊動耳,“表妹可還記得這物件?”
他肩寬長身,身姿挺拔,高她太多,此時他的影子牢牢地罩在她的身上,他俯身時,從遠處看,就像他侵奪性地將她圈在了懷里一般。
“上回,表妹遺落在庭蘭居的帕子,被為兄給拾到了。”
梅園里的那一幕,她定是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