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鈺臉上的熱意,消失得一干二凈,星眸里原本的熱忱化作了冰霜。
阮凝玉忽然覺得自己腰上的禁錮消失了。
沈景鈺松開了手,任由她從樹上掉落,下一刻她便屁股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還砸爛了底下一株芍藥。
雖然高度不高,但這一屁股墩也讓她疼得齜牙咧嘴。
仰頭一看,便見一身華貴寶藍錦衣的沈小侯爺依舊坐在搖曳的花枝中間,他雙腿吊兒郎當地交疊在了一起,在樹上高高在上地俯視她。可這不僅不會覺得他像個混不吝,而是滿身透著股邪氣帶點漫不經心的尊貴。
皇親貴族,不過如此。
阮凝玉打量著他。
他還是皇帝的外甥,依舊是寧安侯府最寶貝的獨苗。
而她處境改變,從寄人籬下的表姑娘變得更為艱難,身上還多了一門親事。
然而……這件事他是不會知道的。
沈景鈺托著腮,欣賞她這狼狽的一幕,眼中也充滿了嘲諷。
“可惜,你的老相好齊王殿下,并沒有來參加姚國公府的十歲宴。想必阮姑娘一定很失望吧?”
阮凝玉忍著疼,從地面站了起來,拍去裙裾上沾到的草屑,“還好。”
“還要感謝沈小侯爺高抬貴手,免去了被別人誤會的麻煩。”
聽到她這句話,沈景鈺瞳孔微縮。他輕抿了抿唇,很快又輕嗤,“你不會以為我是來關心你的吧?那你可真是想多了,我只是聽說了阮姑娘遭謝府嬤嬤驗身,故此專程來看看你奚落一番。”
沈景鈺說的時候,目光緊緊地盯著阮凝玉的臉。
曾經最親密的小眷侶,如今物是人非,還要受到他這么惡毒的言語對待。
喜歡過他,那么那顆心應是會疼一疼的才對吧?
可惜,他盯了那張絕美的臉許久,依舊沒有看到他想要的表情。
阮凝玉像澹然的湖泊,立在那。
“那么小侯爺奚落完了嗎?十歲宴想必快要開始了,小女該回去了。”
“站住。”
沈景鈺身一動,便瀟灑地落在了她的正對面,剛好擋住了她的去路。
他負著身,緩緩上前,身上的瑯玕玉石也伴隨著他的腳步而輕輕敲擊出好聽的聲音。
他越是上前,阮凝玉便蹙眉后退一步。
不知不覺,她被他堵在了樹下。
他雖小她一歲,但他卻比她高出了一個頭。
此時他處于上風的姿態,至高無上地俯視她。
半月不見,許是年少心愛之人的背叛,少年的世界開始變了天,沈景鈺似乎也一夜之間褪去了所有的青澀,眉宇間是她從未見過的乖戾,鋒芒畢露,這樣的變化……開始讓阮凝玉有些心驚。
這樣充滿戾氣的小侯爺,還是在她前世嫁給慕容深的時候沈景鈺才變了個人。
沒有想到今生細微的差別,不過她是說了句齊王殿下,沈景鈺竟成長得比前世還要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