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山也不是對表姑娘有意見。
但人心難測,何況謝凌乃高嶺之花,倘若表姑娘發現了她這位尊貴清雋的表哥竟因為她自己而得了心疾,輕易就被她的一言一行而受波動……
難保表姑娘不會動什么心思。
如果她現在不會,但以后呢?
蒼山不敢去賭。
因為謝凌乃京城最光風霽月的貴公子,且聲名遠揚。可如果表姑娘發現了大公子的秘密而開始控制大公子,將大公子牽著鼻子走呢……
蒼山無法做到樂觀。
他只能寄希望大公子現在已經調整好了姿態。
并且,表姑娘最好不要聞到參湯的苦澀味,不要被表姑娘發現主子隱疾嚴重。
與此同時,阮凝玉玉指一動,剛掀開簾子,她上半身還沒探進去,可先跟里頭的男人對視上了。
她不小心跟謝凌清冷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然謝凌這次,并未如往昔般溫潤和煦,而是冷冷斜睨她一眼,對她毫無興致,繼續手頭之事。
阮凝玉這才發現謝凌此刻……竟在閑情雅致地玩香。
只見馬車中央的小幾上放著個風鳥銜環香爐,而男人手邊的香丸、香餅、香材正有序地擺放著,此時他已用香鏟取了一小些沉香,正無視她的這個大活人,慢條斯理地將香灰倒入香道。
謝凌又整理了下香灰形狀。
花瓣大小的炭火已經燃燒,接下來便開始品香了。
謝凌還拿了把小扇子輕緩地扇動香氣,讓香味充斥著整個車廂。
他的整個過程都行云流水,賞心悅目,優雅至極,他玩香品香的每一個動作都是京城的子弟們望塵莫及,學都學不來的。
阮凝玉怔住了。
謝凌這般視若無人地隔火熏香,實在不像他的為人,他明明是個守禮的謙謙君子。
阮凝玉總覺得此刻的謝凌有些古怪。
說不出哪里奇怪,但總覺得謝凌好似是在掩蓋著什么。
女人的第六感向來是很強的。
阮凝玉默默掃視了一下車廂內。
卻發現一切正常。
如果非要說出一點不一樣的地方來的話——那么就是鋪在車廂上的蜂鳥魚蟲地毯好似被什么東西濺濕了,一塊地方變成了深色。
至于這點細節,阮凝玉當然不會在意。
她看了看,沒發現什么不對之處。
所以她重新睇向了他。
謝凌的那張臉依然高深莫測,玄之又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