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又抬手撫了撫鬢角,佯裝出一副閑適模樣。
抱玉與春綠雖心有疑惑,卻也不敢多問,應了聲“是”,便離開了屋子。
阮凝玉這時目光落向了手邊的信。
似是猶豫著要不要去觸碰,可她又害怕信中內容會打破此刻的平靜。
明明只是一封信箋而已,可阮凝玉手指卻退縮了回去。
就仿佛,拆開了它之后,窗外便會響起驚雷,下起大雨一樣,將海棠院的安穩(wěn)與寧靜都攪得粉碎。
明明近在眼前,謝凌心里最脆弱柔軟的地方即將被她窺破。
阮凝玉蹙眉。
她在怕什么?
如今她占上風,她在明,謝凌在暗,她究竟有什么好忌憚的?
就算謝凌是她的兄長又如何,他不過是愛慕她的蕓蕓男人中的一個罷了,不能因為他是謝凌,她便亂了手腳亂了分寸。只要沾了“情”一字,就算他是謝凌又如何,定跟那些男人也沒什么區(qū)別的。
罷了。
不就是男人要向她傾訴情腸么?
她有什么好怕的?
前世,她這種書信看得最多了,不是么?
男人告白無例外都是那幾句沒新意的話,什么一見鐘情,什么一見傾心,目成心許,情之所鐘,相見恨晚,癡心一片……她都能猜得出來。
在這謝府最為尋常的一日,日光透過雕花窗欞,灑下斑駁光影。
阮凝玉端坐于閨房之中,平靜地拆開了這封信,與此同時,她順手拿起春綠剛泡好的鐵觀音,輕抿一口,茶香縈繞舌尖,可她的心思全然不在這茶湯之上。
但這封信箋……遠卻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的厚。
紅箋小字,說盡平生意。
阮凝玉蹙眉,她心頭這時已經感覺到了異樣,就如同平靜的湖泊里投進了一小石子,但阮凝玉不以為然,便展開了那密密麻麻的信——
吾素來拙于言辭,然今日之事,關乎吾心,不得不言。
吾平生淡泊寡欲,七情六欲皆如浮云過眼,然獨對卿,吾心如古井生波,難以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