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公子未免也太不識好歹了,小姐為他盡心盡力,幫了他這么多次,謝公子有求于小姐,卻還是對小姐這般冷淡?!?/p>
“反倒小姐你總是四處奔波,為他憂心勞神,這實在太不公平了!”
銀翠扶著姑娘下山,上了回府的馬車,一路抱怨道。
許清瑤卻道:“銀翠,不準這么說謝公子?!?/p>
“奴婢說的是實話?!?/p>
許清瑤卻不這么認為,謝公子不喜歡有女人靠近,就連他平日也不讓自己的丫鬟貼身伺候,諸多瑣事皆親力親為。
而他對自己溫潤有禮,關心又照顧,他能為自己做到這一步,她已經覺得很好了,已是莫大的情分。
甚至比前世待她……還要的好,她很知足,往后慢慢來,便是了。
銀翠道:“可謝家人不接受小姐的出身,小姐一直對他們這般掏心掏肺地好,可這般付出,真的能換來應有的回報嗎?”
她只是替自家小姐不值。
小姐雖是老爺外室生的女兒又怎么樣?
府里那常年病在榻上的夫人說不好聽的就是個瘋婆子,因幼年失去幼女,早就得了癡心瘋!要不是老爺還顧及她母家的顏面,早就把她給休了,迎小姐的親生母親進門!
夫人整日瘋瘋癲癲的,她女兒已不在人世,小姐哪點比不上她那死去的女兒?
讓自家小姐戴著她女兒的遺物玉墜上前冒認,怎么就不行了?反正夫人已經沒了女兒!這還不是讓她多了一個女兒么?
她以為小姐就很想讓她當娘么?小姐從小被養在外面,都不能寫入族譜,心里都不知道多委屈!
再者說了,若不是她家小姐心善,夫人能養得出這么富有才情、落落大方的女兒么?她早已那個入土的女兒就算還活在世上,那也是庸庸碌碌之輩,難及小姐的一根發絲。
說到底,夫人還是賺大了呢!
她家小姐是大才女,詩詞歌賦,信手拈來,在外給夫人爭臉面,夫人往后走出去,旁人哪個不高看一眼?
故此銀翠不明白,為什么事情敗露后所有人都指責她們的小姐。
許清瑤面色古怪。
她不由攥緊手里的繡花帕子。
明明這件事是成了的。
前世許夫人到死都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兒,她用著她已逝女兒的身份,在京師的社交圈長袖善舞,結交各府大家閨秀,詩會雅集從不缺席,從嶄露頭角,到后來成為眾人公認的第一才女。
到了最后,許清瑤實在不愿再伺候那臥病在床、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許夫人,于是心生嫌棄,便指使他人將夫人活活給毒死。
許清瑤就那樣靜靜地站在夫人的病榻前,看著這個女人因毒性發作,面目逐漸扭曲猙獰,雙手在空中胡亂抓撓,做著最后的求生掙扎。
許清瑤反倒覺得自己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夫人如今吃喝拉撒全靠旁人照料,尊嚴全無,活著不過是在這世間毫無自尊地茍延殘喘罷了。
自己此番舉動,實則是幫夫人擺脫了這無盡的痛苦,讓她得以解脫,夫人應該對她感恩戴德。
而她,也根本就不需要有一位貴女“母親”。
她覺得,讓這樣一個“惡心”的人繼續以母親的身份與自己牽扯,簡直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如今擺脫了這層關系,她只覺得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