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與姑娘身世無關,只是男女有別,謝某行事,向來遵循禮數,不想因自己之舉,給姑娘招來無端是非。”
她就知道,他不是這般膚淺的人,怎會因自己外室所生的身世,便在心中生出嫌隙。在她眼中,謝凌磊落光明,這般狹隘之事,與他的為人相悖,他決然做不出來。
許清瑤眼眸微閃,又上前一步。
“謝公子,這世間男女,并非都如你我這般恪守禮數。旁人如何看,瑤兒并不在乎,我只在乎謝公子對瑤兒的看法。”
說到此處,似一層朦朧的面紗,止住了。
她什么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許清瑤的臉頰恰似天邊被夕陽暈染的緋云,又透著一抹倔強的艷麗。
她已經豁出去了勇氣,她這般優秀,她不相信有男人不會被她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謝凌微微側身,好似刻意與她拉開更遠的距離,“許姑娘,你我身份有別,處境亦不同。在這塵世中,我身為男子,行事需顧全諸多方面,一言一行皆關乎家族聲譽與自身前程。”
許清瑤仿佛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那一刻,周遭的喧囂仿佛瞬間遠去,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男人那冷漠又疏離的話語在不斷回響。
許清瑤眼眶迅速泛起酸澀,連呼吸都帶著鈍痛。
謝凌此時帶給她的,還有前世累加起來的傷痛。
她那句含蓄的話,謝公子那般聰明過人,又怎會聽不出來?
聰明人之間,偏愛說聰明話。
話里有話,弦外藏音。
謝凌那幾句,也相當于他拒絕了她的表白,她的示愛……
字字如刀,干脆又利落。
兩世,他羞辱了她兩回。他怎么能羞辱她?!他怎么敢!
而這一世,他連句委婉的假話都不肯施舍。
那么,他的溫柔又要給誰?
此時此刻,一刻鐘前,跑去胡餅鋪子的福財回來了。
原來她傍晚摔了之后,謝凌便順便囑咐福財,等要回府了再帶份胡餅,以免胡餅帶回謝府后早就涼了。
謝公子這時接過福財遞過來的油紙包,他的動作細心,又鄭重,仿佛不是回府給自家的表妹帶去零嘴,而是在接過一份關乎國家命運的重要公文。
遠處燈籠高懸,暖黃的光暈悠悠灑下,恰好落在他臉上。那原本偏鋒利的眉眼,瞬間褪去了平日里的冷峻。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位初入戶部,令一眾官員聞風喪膽的謝大人,而是一位很平易近人的兄長,周身散發著溫和的氣息。
謝凌提著油紙包,側過身,便對著她禮節性地微笑,君子如玉,君子坦蕩蕩,而后轉頭便上了他那輛金制雕刻的馬車,離去。
許清瑤無聲地攥緊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