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皆握著笏板,腰間牙牌在剛亮的天色下泛著冷光,進殿前,排在隊伍后面的七品青衫小吏縮著脖子哈氣。
奉天殿丹墀下,鴻臚寺官員執金吾杖肅立,目光如炬掃視隊列。
糾儀官也出現,但凡有人交頭接耳、衣冠不整,或是玉佩鈴鐺發出聲響,都將被當場記下。
適才那位青衫小吏早已站姿豎直。
很快,糾儀官便發現戶部郎中的位置是空的。
滿朝官員也都瞧見了。
他們問了一圈,沒人知道是怎么回事,謝凌也沒提前因病稱假。
早朝結束后,謝凌被奪一月俸。
鴉群掠過皇宮飛檐。
待謝凌踩著臺階上來的時候,滿朝官員正好下朝,他們三三兩兩,露出疲憊之色。
見到他,所有人都怔住了。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平日那位最是恪守禮教,對下屬極為嚴苛的謝大人居然缺席了朝會?
謝凌不理會其他人幸災樂禍的目光,目不斜視,繼續往皇帝的宣政殿走去。
“喲,這不是謝大人嗎?”
這時,戶部主事攔在了他的身前。
謝凌側身避讓,換個方向走,對方卻偏偏不依不饒,繼續擋道。
戶部主事曾經給他送過禮,想賄賂他,卻被他拒絕了。
“辰時三刻的朝會,這都散朝了,謝大人是踩著祥云來的?”
周圍頓時爆發出壓抑的嗤笑。
他們都不滿謝大人當紅,觸及了他們的利益,當然樂于看見謝凌出丑,總算被他們挑到錯處了。
謝凌抬起了眼。
戶部主事本來還在笑,陡然瞥見他微闔長目中的冷光,笑聲就這么卡在了嗓子眼里。
謝凌越過了他,走進了宣政殿。
看著他的背影,戶部主事面色鐵青。
他甩著袖冷笑出聲,也沒忘了繼續抹黑謝大人。
“這新科狀元果然年輕氣盛。”
旁邊年逾五旬的官員摸著胡子附和,“可不是,如今的年輕人啊,中個狀元便以為能橫行朝野?!?/p>
很快戶部主事得罪過的兵部侍郎,便笑得意味深長,“謝大人如今可是御前紅人,國策改良的折子都能直達天聽,哪是我等老朽能比?”